不过糖墩儿压根就没什么反应,他才不在乎厂里来什么人,又不能到哪里玩呢。反正跟着章晋阳就有好玩的就是了,关键是还不会受欺负,他实在跑不动,追不上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们。
章晋阳就不同了,身高力大,谁也不敢欺负。虽然总是不出声,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收拾谁都是轻而易举的,而且也十分反感谁欺负谁这种事情。再加上他总是能做出好玩的手工,让这些从小在工厂里跑来跑去的娃子们崇拜得很,倒是在身边围住了一个做手工的小团体,男孩们从来都是爱拆拆装装。
尤其是他那个背包,里面总是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应,什么情况都能找到合手的工具,就像电视里正在放的小叮当一样。不只是孩子,连厂里干了二三十年的老技工师傅,都学着样子做了一套,逢人便夸赞说实在是方便不少。
潘采进了厂门就把儿子拜托给了唐初柳,她要去厂办公楼开会,反正唐初柳也是要把章晋阳送到工会去的,就一起把糖墩儿交给她了。看着急匆匆走掉的团委书记,剩下的一大两小三个人对视一眼,竟然相对无语。
“算了,乖儿子,今天就不能去原料场了知道吗?一会儿有别的单位的叔叔要来参观呢,乖乖的带着糖墩儿呆在你赵婶婶那里,工会礼堂那么大,一会还会有好多小朋友去一起玩。”唐初柳想起自家儿子是要到厂里找东西的,连忙嘱咐他不要去捣乱。
“是啦,知道了,真是讨厌。下了雪有什么好看,看扫雪吗?再说了,和那些小屁孩有什么好玩?他们连梅花扳手都不认识。”章晋阳确实有点郁闷,难不成真的要去陪小孩子打雪仗吗?
看看身后的糖墩儿,这小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脸的莫名其妙,显然还不明白章晋阳为什么不高兴,对他来说,有的玩才最重要,至于玩什么,玩什么不是玩呢。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厂院的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上下班的人群,不断有人和唐初柳打招呼,几千号人的厂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章副厂长家有个手工天赋出色的小儿子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长期混迹各个车间料场,大部分人都已经认识了这个不爱说话,从来不调皮捣蛋的小家伙,还有他的跟屁虫,唐厂长家的独子,圆滚滚的有着奇怪名字的小胖子。
一路不停的点头问好,不知被摸了多少下头,拍了多少下肩,大冬天脸都被捏的热乎乎的,章晋阳和糖墩儿终于冲破重重险阻,成功的来到工会礼堂。两个小孩重重的叹了口气,连作为大人的唐初柳都下意识的解开了围巾松了口气,太可怕了从来没在上班路上领着孩子走过,下回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干了——三个人,一大两小,在心里不约而同的下定了同一个决心。
因为早晨决定了要去原料场找些八号铁线,所以章晋阳来的其实是早的,大部分职工都还在路上,工作也都还没开始呢。工会礼堂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后面的办公区隐约传来说话声,唐初柳领着两个小孩穿过空荡荡的大厅,从主席台的侧门来到了后面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