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我和孩子在家等着你回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你一定要回来啊……”
“爹你别走,我要爹,我要爹……”
……
带领壮丁队伍的是一位身披银白色战甲的将军。
他此时正稳坐在凶悍的麒麟神兽的背上缓慢地前行着,显得无比的威风。可是,他此刻的眉心却是紧皱着的,似乎他并不喜欢现在的这种嘈杂环境。
然后,只见他微微向身后的士兵挥动了一下手掌。
紧接着就有人命令后排的士兵,把后面尾随的小孩和妇人们拦下。
可是,送别的人们哪里肯就此止住送别的脚步,于是一个个的又都簇拥着向前挤去。
虽说他们的人数多于士兵们,但毕竟全是些妇人和幼童,哪里是那些壮士们的对手,更何况是一群经过长期锻造身体的士兵。
拥挤上来的人全被推到。
有的人倒在了路边尘土中,有的人则直接翻滚到了金黄的稻田里,沾了满身满脸的泥巴。
即使是这样,前面的的人倒下了,但紧接着后面又拥上来了一波人。
这一次,士兵们则不会那么客气了,他们纷纷抽出了兵器。
一个跑在最前面的小女孩被一刀砍在了胸前。
然后,她就“哇”的一声趴在了路面上,痛苦地挣扎抽搐着,片刻之后身体下面就渗出一大片鲜血。
接下来,就没有人再敢向前一步了,甚至还有人恐惧的向后倒退着。
但是,小女孩的母亲却不顾一切地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此刻,正在人群中的雪饮瞬间也崩溃了。
因为他看清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正是自己的妹妹,而不顾生命安危冲出去的人,便是他的母亲了。
雪饮的第一反应也是冲过去,可却被身后一双干枯有力的老手拉住。
雪饮回过头看时,看到的却是一双悲伤、懦弱而又很无助的眼目。
这个人正是他年迈的爷爷。
雪饮哭喊着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雪爷爷的手掌,似乎他也一样地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因为雪饮感觉到了那双手上的力气,越抓越紧,以至于把他的胳膊都抓的很疼,痛到了心里。
与此同时,只见人群前,雪母抱起了自己女儿,手忙脚乱地帮她捂住向外涌血的刀口,可血还是从她的手缝里渗出来。
最终,小女孩的嘴中还是连续喷出几大口鲜血,刚抬到半空的血手,紧接着就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她似乎是想最后再摸一摸自己母亲的脸。
雪饮的妹妹就这样在自己母亲的怀中永远地睡去了。
然后,雪母则像发了疯一样,朝着那个杀死自己孩子的士兵扑了过去。
后果可想而知,雪饮的母亲也永远地长眠在了她的女儿身边。
紧接着,雪饮的父亲雪文山也在应招充军的队伍中发了疯。
两个士兵反手扣住了他的胳膊,但他却丝毫没有要停止反抗的意思。
雪文山歪头咬住了压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那只手被硬生生地咬掉了两节手指。
失去手指的士兵痛苦地哀嚎着,但没有把手抽回,却是另一只手拔出了背上的刀刃,眼看就要一刀刺穿雪文山的胸膛的那一刻,却被麒麟神兽上的那位将军制止住了。
“住手!”
然后,将军从麒麟神兽的背上跳了下来,走到了雪文山的面前,晃动着身上的盔甲发出“咔咔”的沉重金属碰撞声。
断了手指的士兵有些畏惧地鞠躬,拜道:“卫将军。”
然而,那位卫将军却连看也没看受伤的士兵一眼,他一直盯着的却是雪文山。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道:
“男人生来顶天立地,要死也要为国家死在战场上。如果你真想死,以后上了战场有的是机会。……你这么恶狠狠地瞪着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我!很遗憾,你还没有资格。现在的你在我面前就是一条狗,我想杀就杀,想不杀,你也只能乖乖地痛苦的活着。至于以后……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记好了,我的名字叫卫正阳。如果某日你没战死杀场,立的战功多了,也做上了将军的位置话,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决战……可不要让我等上百八十年,我可活不到那么久,啊哈哈……”
说罢,卫正阳又潇洒地跨上了麒麟坐骑,挥挥手,示意继续出发前行。
“哈哈……”
“哈哈哈……”
一群士兵也跟着哄笑着押送着壮丁队伍远去了。
然而,壮丁队伍中的雪文山却突然平静了。此时,他的双手双脚已是被铐上了锁链,被那位断了手指的士兵用皮鞭抽打着,踉踉跄跄的身影也隐没在了稻田远方路口的转弯处了。
而村口处的雪饮,却依旧是拼命的挣扎着,痛苦地哭喊着,声音凄惨至极。
“放开我,他们杀了我娘,杀了我妹妹,带走了我爹。我要杀了他们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报仇……”
但他已经被雪爷爷携在了腰间,在几个邻里老翁的帮助下送回了村里。
由于雪饮的哭喊声太过刺耳,有人害怕被远去的士兵们听见,干脆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但是,雪饮还是一直不停地哭喊,挣扎。
只不过,他的声音现在听来已是含糊不清了。
就像那天空的闷雷。
“轰——”。
“轰”地一声,天地间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豆大的雨滴紧跟着就纷纷砸向了大地。
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