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话音落定,刑战云脸色肃穆,看了筱筱一眼说道:“国际公约已经签发了禁令,禁止使用这种扩张型武器的弹头,这个蛟爷--为了赚钱也是不折手段。”
筱筱冷漠地说:“她既然做了雇佣军,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医生双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皱了皱眉道:“目前我们已经尽力了,所有的子弹碎片已经清理干净,可是耽误了最佳抢救时机,伤者失血过多又伤口感染,而且还出现铅中毒的情况,所以--他能不能醒过来,这得看上帝的意思。”
了解了父亲的情况,筱筱自然明白医生的为难了。
“谢谢医生,非常感谢。只是,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看我父亲?”
“抱歉,暂时不可以。不过,你可以通过屏幕看到他现在的情况。”特殊监护病房里,每张病床对面都装有监控录像,以免医护人员了解情况,也方面家属探望。
筱筱连连点头,“好,谢谢,麻烦您了。”
医生跟助手打过招呼之后,很快病房外的一个电子屏幕上,显示出穆林海的画面。
看到埋身在一堆管子里的父亲,面色灰败又平静,似乎一夕之间苍老了好多岁,筱筱心里忍不住疼痛颤抖,抬手捂住嘴忍着席卷而来的酸涩。
爸,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醒过来。妈妈等着你,我们一家人还没有好好团聚呢。
纪曼柔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心情同样难受,轻轻按在闺蜜肩膀上拍了拍,给予无声的安慰。
*
稍晚一些时候,贺御君听从妻子的意思,配合医生做了个全身检查。
检查回来,他没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筱筱那边。
筱筱惦记着穆林海的身体情况,躺在床上也是心事重重,睡不着。
看到贺御君进来,她惊了一跳,忙坐起身一些:“你怎么下床了?”
他手臂上一条长长的刀伤从肩膀一直到小臂,几乎快把一条手臂划开,因此这条手臂也是重重包扎,绑的跟木乃伊一样。
贺御君沉眉冷目的看了妻子一眼,淡声道:“我是手臂伤了,又不是腿断了,怎么不能下床。”
“胡说什么呢!”筱筱现在心理很脆弱,听不得这种话,闻言立刻沉了脸,“还嫌伤的不够重是不是?你看看这些年受了多少次伤了,你这身体外表看着强干,内里不知道落下多少后遗症!真想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跟孩子们怎么办?”
男人被她训得,俊脸又黑下来,不过也知她现在要操心的太多了,心里焦虑,只能又哄:“嗯,以后不乱说了。”
到她床边坐下,见这张小脸还严肃地板着,贺御君伸出一手过去捏了捏:“放心,老公的身体不是外强中干!我记得你说过的,等我回来,还要给我生个宝宝的,等你身体好了,咱就落实这件事,让你看看老公的身体还行不行!”
筱筱原本还在生气的,冷不丁他就把话题扯歪了,弄得她脸色一红登时就挂不住。
可偏生那人,还一副很正经的神情看着她,深邃的眸底漾着温温浅浅的柔情,一点都不害臊。
“胡说什么你!”嘴边小声嘀咕了下,筱筱瞪他一眼,躺下去睡好。
“这怎么是胡说?难不成你之前那话是骗我的?现在想赖账不成?”他剑眉一竖,很是生气,立刻兴师问罪。
筱筱觑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当然不是想赖账。经历了这些,她越发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也的的确确想再给他添个一儿半女,可是腹部这道伤疤--
“我没说赖账,只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贺御君没有完全猜透她的心思,只是想到她受了伤,肯定需要调养几个月才行,这才点头:“是得过段时间,任何对你身体有风险的事,我都不能允许。”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精准地击在女人最柔软的心间,筱筱看着他,一时感慨又感动,反手攥着他粗糙的手指,低低喟叹道:“希望以后……再也不要遇到这些磨难,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只想跟你,白头到老。”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感情深到已经不需要这种情话来彰显。
可此时,贺御君听着妻子难得的示爱,坚硬的心肠同样柔情脉脉,深沉的目光盯着她岁月不曾留下痕迹的精致五官,眸底,柔情慢慢幻化成浓烈的爱意。
喉咙处莫名干渴,他不自觉地微舔了下薄唇,筱筱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反正孩子们也不在身边,病房里就他们夫妻两个,劫后余生,的确是应该做点什么的,于是等他身体俯下来时,筱筱便脸红心跳地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