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般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说话,是不是……他们还能再续前缘?
贺御君再度醒来时,病房里没了筱筱的身影。
想着这里不比国内,筱筱毕竟还是一名维和战士,纵然受了伤,也不能全然不顾地休息。有她的事情要忙吧,他能理解。
医生护士进来,给他全身细细检查过,说情况一切都好,只需静养。他点点头,用当地话跟医生沟通,请他的同事或战友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跟他搭档的另一名军事观察员入了病房。
那人是一名华裔,代号亚当,进来立在床边,盯着贺御君看了看,一本正经地八卦:“那名女战士,就是你夜不能寐心心恋恋的那姑娘?”
夜不能寐?心心恋恋?
贺御君勾唇,“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
“我怀疑你根本早就知道她在这里,才策划了这起行动,打着那名庞然正义的幌子,其实是为了追女人。”
贺御君瞅他一眼,摇了摇头,苦涩叹息:“我若是早就知道,不会等到今天。鬼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共事两年,亚当对贺御君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刚毅不屈寡言少语上,不曾想,他也会惆怅感慨,还会承认自己过得不好。
摇头笑了笑,他安慰说:“这不是重逢了,苦尽甘来。”
贺御君也回了个笑,想起正事,转而问道:“那个小男孩怎么样?安置在什么地方?”
提到小男孩,亚当的脸色顿了下,皱眉,“这个……你的小情人没告诉你?”
“发生了什么事?”
看样子他还不知,亚当一脚拽过来一把椅子,扶正坐下来,沉声道:“那个小东西可了不得!就跟那神话故事里的哪吒似得,把整个基地搅得不得安宁。他们没办法,把你的小情人叫去了,看似好像小东西被安抚住了,谁知吃饭时他用叉子做武器,挟持了你的小情人企图逃跑——你是没看到那副画面,那么多成年人,硬是拿一个小家伙没办法,最后不得已,狙击手藏在楼顶用麻醉枪给他放倒了,你的小情人才得救。”
贺御君听得频频皱眉,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亚当就知道他不相信,比了比自己的脖颈,“叉子戳在你那小情人的颈间总动脉上,谁敢轻举妄动?”
眼眸眯起,贺御君不敢去想那一幕,也不敢深究筱筱在那一刻的心情。
那是姐姐的孩子,她怀着赎罪的心理拼了命救出来的孩子,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童心毒辣下手残忍的孩子……
难怪,她刚才欲言又止的神情,不愿提及。
怕他不相信?还是怕他伤心?
亚当看着贺御君沉凝默然的情绪,微微歪头盯着他,“你怎么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救出那个孩子?”
为什么?真正的原因不便透露,他只是公事公办地道:“我们既然是维和部队,难道不应该尽一切可能挽救生命,阻止战争么?”
那个孩子是申屠枭的儿子,无论落在哪一方人马的手里,都可能掀起一场枪战,只有留在他们这里,才能平息仇恨矛盾。
只是,既然那个孩子这么难对付,看来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姐姐赶紧过来,他不想因为这个孩子影响他跟筱筱还未完全恢复的感情。
“亚当,请再帮我一个忙……”
筱筱离开医院,一连三天都没再过去。
倒不是不想见到那人,只是不知道见到后该怎么相处。这种尴尬又纠结的情绪盘旋在心,搅得她心烦意乱,索性避而不见好了。
可她没想到,她不去医院,那人却胆敢不顾浑身的伤跑出来找她。
那会儿正是吃饭时间,筱筱两只手都有伤,面对着饭盒有些无措。King走过来,很自然地帮她把饭菜全都拿出来摆好,又将勺子叉子递到她手里。
“谢谢。”女孩儿淡淡微笑对他道谢,笨拙地捏住勺子。
King盯着她,有些着急,刚又要伸手过去帮忙,被筱筱阻止,“我自己来吧,可以的。”
她微微一笑的样子犹如花开,五大三粗的外籍男人瞧得有些失神,只好又愣愣地收回手,坐在一边吃自己的。
贺御君下车后就瞥见这一幕,本来心里酝酿好的话又被突如其来的不悦驱散,深瞳阴郁地凝着远处的画面,纵然知道他们只是战友或同事的关系,可他还是生气。
很生气!
谢绝了亚当要搀扶他的好意,他强撑着站稳,目光不曾移开一秒,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朝着那该死的女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