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老爷子站在打开的后车门边,压低声问:“你做的那些事,谨慎些,别让你姐知道。”
贺御君沉着眉眼,深邃的五官在晦暗的光线下越显得五官立体,掩藏着眸底的锋锐,“她巴不得我赶紧离开,看样子,申屠枭可能近期有什么活动。”
老爷子道:“你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大院这边,我打过招呼了,警卫力量会加强。”
“嗯。”
送走了老爷子,贺御君又折返回客厅。
见弟弟重新在沙发坐下来,贺御玲好奇地问:“你明天一早回部队,这会儿还不回去收拾下?”
贺御君看着电视上的军事频道,回眸对姐姐笑了下,“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收拾的,今晚就在这了住了。”
在这住?
贺御玲脸色僵了下,随即欣喜地笑着,“那好,你那间房子正好收拾过,干干净净的,我去给你铺个床就好。”
“你这身体,要你忙什么。”贺御君拦住姐姐,“我去睡时自己来就好。”
一旁孙护士听到这话,主动上楼,“我这会儿闲着,我去吧。”
贺御玲只好又在客厅坐下。
姐弟俩沉默着气氛有点诡异,贺御玲隔了会儿就寻找话题,“御君,你跟筱筱是怎么打算的?你年纪不小了,该结婚了。”
贺御君淡淡地道:“等她年龄到了就结婚。”
哦。贺御玲这才想起部队里结婚有年龄限制。
想着弟弟知道自己隐瞒的那些事,贺御玲坐在这儿总觉得心里不安,沉默了会儿便又开口:“御君,我困了,上楼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晚安。”目送着姐姐上楼去了,男人脸上温和的笑意渐渐退却,眸底寒沉。
姐姐满腹心事,眉宇间总锁着愁绪,她回来了,可心不在这里。
贺御君不禁琢磨,难不成她还想着再被申屠枭带走?
那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就算对她百般宠爱千般呵护,难道都比不过陪伴在家人身边的圆满?
静静地客厅里坐着,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男人回眸,是孙护士下来了。
这几天,孙护士每天都会小心谨慎地挑一个时间跟贺御君汇报这边的情况,事无巨细,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此时两人对上,孙护士照样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
时间不早了,贺御君也起身上楼,回房躺下。
姐弟俩的房间是相邻的,贺御君躺下良久没有睡意,寂静的空间里只有遥远荷塘里偶尔传来的蛙鸣声。
翻个身,准备睡去,敏锐的神经却陡然捕捉到什么声音,他一凛睁开眼,漆黑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凌厉的光,动作极轻地翻身而起!
细细一辨别,声音从旁边的房间传来,低低压抑的啜泣,断断续续。
贺御君立刻下床,动作极轻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出去。
贴在相邻的门板上听了听,那个声音好像又没了,他蹙眉,到底担心,犹豫了下,敲门。
笃笃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很快里面传来贺御玲的声音:“谁啊?”
“姐,是我。”贺御君沉声应着,“你怎么了?我好像听到哭声。”
过了会儿,房间门打开,贺御玲站在门里面,脸色看起来无异,奇怪地问:“哭声?哪里有哭声?”
光线不够亮,贺御君又不便进门去找,只是站在门口朝里面细细查看了一番。
“御君,你找什么?”
尽管贺御玲看起来神色正常,可那一点细微的异样也没能逃出男人锐利敏感的眼眸。
她哭过,瞳孔上润着水泽,背光里眼神格外亮,哪里像是熟睡中刚刚醒来的惺忪模样。
贺御君想了想,沉眉敛目,“那应该是我听错了吧……”高大的身躯笼罩着阴影,转身准备离开,却猝不及防地又转身一掌抵住了门。
贺御玲明显神色一缓,扶着门板的手不自觉扣紧边缘,“御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