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泓轻点了点头,接着飞快地往曼云脸上啄了一口,接着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我本以为父皇就算是将我放北疆,只会给了幽州的。却不想还划了沉甸甸的燕云。”
“其实我一听说,就细想了下。”,曼云笑着抓起萧泓的手掰着他的指头,一根一州的数道:“幽州是你打下的,当日由你纳降,再由你督管也算合情合理。燕州的军政大权现实在外祖母手里,说来要是换了你家别的兄弟,说不准会被她老人家赶了。所以说,你老爹贼精,才不会做赔本买卖,给你个燕王,就是想算了你儿子客客气气地管曾外祖母顺家当……”
很多事,自己都思过想过,将种种因果推演过。但若这世上能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为着自个儿谋算,操心,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所以她要卖弄聪明时,他也就不妨愉快地装傻充愣。
萧泓睁着一双朦朦的眼睛,将头搁在曼云的肩膀上,时不时叹服地发出了附和的嗯嗯声,乖顺非常。
“倒是云州,萧家在那儿几十年,最后这几年都是二哥在管。这一次,二哥却是封到了楚地,虽说那儿地处富庶的江北比之边地要好得多。可任谁弃了自个儿多年的心血都会难受的。”
“嗯!我会私下里寻了二哥请教的。”
“你这次的请教正常些,二哥可抗不住打!”,周曼云轻翘着嘴角说了句,没等萧泓笑出声,自个儿就捂着嘴唇咯咯不止。
日子能就永远这样就好。萧泓抓起曼云另只空着的手,紧紧地捏了又捏。
夜色渐沉,云深月隐,只偶尔透出了几颗星子,点在清宁宫的屋脊之上。
景帝萧睿刷着黑脸,怒瞠双目,简直象是要把眼前正跪着的女人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正泣血跪谏的徐后毫不畏惧,依旧不停地重复着嘴里的陈词,“燕云乃萧家气运发祥之根本,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勿令落入黄口小儿之手!”
“徐氏!那不是什么黄口小儿!是你现在都要当爹的亲儿子!”
徐氏?估摸着封后圣旨上自己的闺名是礼部官员所写。眼前的九五至尊可能早忘记了曾叫过她什么!
徐后狠咬了下嘴唇,又砰地叩了记响头,“还请陛下莫为了一己之好,误了萧家!”
“我误萧家!”,稳坐着的皇帝陛下炸了起来,愤意腾腾地走到了徐后跟前,恨声道:“朕的两个嫡子,长子继承江山,幼子藩守祖业。这样的安排,皇后认为不对吗?
“江山本来就是萧泽的!”,徐后直起身,怒目回瞪。
少年夫妻,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眼前男人的底细。少年纨绔的萧睿,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在红粉阵场做了急先锋。若不是当年她生下的萧泽天资聪颖,让那些老景国公和孝慈仁太后留下的旧人看到了希望,早就一一弃他而去,又哪来了萧家军夺天下的班底?
而她的嫡子萧泽却是自小没有一天停歇地学文学武,甚至从十一二岁起就在老臣的辅佐下接过景国公府的管理之职,学习政事。
若不是泽儿筹谋,又一路从夏口突进洛京,眼前的景帝不还是得蹲在云州嚼他的黄沙。
可现在,他居然一顺手就要把承着萧家龙脉的燕云给了那个野种。
萧睿紧盯住了徐后的眼。果不其然,一如往昔地只读到一堆儿蔑视鄙夷。他耸肩冷笑了几声,转过身去,不想再看。
“陛下!陛下大方分封,就不怕养虎为患,反被虎噬?非要将萧家根本交于外人?”
“外人?我再说一遍,他是朕的亲生嫡子!”,听到身后的厉声喝问,萧睿腾地一下转回头,蹲在徐后跟前,一字一字地咬牙强调。
“我何时生他的?”,徐后冷冷地盯住了前方的男人,低声道:“永德七年八月二十,云州?那一年的八月二十,我应该在回云州的路上吧?而肚子里早就空无一物。”
往事不堪提,只要一提起,徐后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原本总以为她是他看上非要强抢娶来的结发妻,即便一点爱意褪散得快,但起码会给了嫡妻应有的尊重。长女长子相继出生,日子也算过得平静安稳。
可是在永德七年,萧睿为了明昭皇后出的乱招,东一榔头西一锤让人眼花缭乱,也把徐后结结实实地给哄了。
“当日你在京留了几个大着肚子的妾室,郑重其事地差人将同样怀胎的我送回云州。我本以为你会打了自个儿嫡子的主意,可不想你只是让人虚晃一圈,又把我劫京城。回京以后,我还不如那些能住在公府里的贱人,只能不见天光地被关在地窖里。八月初三,那女人要生子,你才来了。再接着,地窖里的三个女人,包括我在内,都被灌了药……”
寤生?难产?除了萧泽,她曾毫无尊严痛苦地生下过另一个男婴。只不过,当她大出血昏死过去再在三天后苏醒,就根本没有发现孩子在身边。
“我是你的结发嫡妻!你居然给我灌药!”,徐后的手指直挠上了萧睿的腿,犹如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