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掏出木簪,将尖头的部分对准自己胸口,“我可以不和骆渊在一起,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伤害他。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好和他之间的事,我再走。”
“你以为我会相信?”他咬牙。
“由不得你不相信,要是你不信,那就亲眼看看我是怎么被你逼死的!”
她五指紧握住刀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木簪的尖头部分被她死死抵在胸脯上,已经有一小部分刺入了莹白色的肌肤里。
厉焱的眼眶犹如被剜去双眼般刺痛,心口更如反复碾压一样剧痛无比,他甚至感觉到眼眶朦胧着视线,看不真切的那张俏脸近在咫尺。
就刚才米若的举动,厉焱完全相信,她有自杀的念头……
他急忙伸出手臂,“够了!米若,我答应你这就走,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她怒吼,完全忘记胸口的痛楚,此时此刻她已无所顾忌,更无所畏惧,眼睛里面平静如常。
恰似这样的她,让厉焱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害怕。
他害怕,如果她死了,他连见她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咬咬牙,“好,我这就走!”
厉焱不敢再耽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米若正用一种恨不得撕碎了他的目光瞪视着他。他终于明白,于她而言,他厉焱比尘埃都不如。
厉焱打开门,骆渊明显一愣,尔后则是愤然说道,“是你?你来做什么?米若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厉焱不听,只说自己的,僵硬迷茫地看了看米若,“米若,不管你信或不信,这辈子,我只想要你一个女人……”
这话是他脑海里仅有的意识,他不知道她听见没有,又或许,她听见了,也不会相信。
是怎么走出这间房,是怎么走出这栋宿舍楼,又是怎么走出孤儿院,他都忘记了,清醒时他发现自己正在陌生的大街上漫无目的游荡,举目都是匆匆掠过的陌生人。
安昕镇他不熟,可他不找谁、不问路、不看方向,只是走,一步步地走,走到哪里都不回头。他眼里浮现的总是米若那张憎恨无比的脸,还有她拿着木簪刺他的样子。
身体是麻木的,知觉是麻痹的,就连手臂一直不停地流着血也毫不自知。恍惚间有种错觉,他不知道自己该走到何处,哪里才是他的家。
直到在某个繁华喧闹的街道,被周遭的人流撞到,他才回过神来。
有人毫不客气地怒斥:“喂,你长着一对眼睛不看路啊?!”
他只当是耳边风,男人想要追上来,却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拉住,指着厉焱流血的手臂,惊呼:“啊,快看!他受伤了,还流着血呢!你别追过去了,搞不好会惹祸上身呢。”
厉焱依旧盲目地往前走。
他并不感觉到痛,人流的撞击对于他这样体格精健的人来说,丝毫不受影响,可是他却莫名地感到疲惫,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走着走着整个人失去平衡,接着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