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岁童实在是太牙尖嘴利,余泽云没气晕过去实属难得!
余泽云自然不知道,自己在武德司四大知事之一的韩昱眼中,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弱者。可他眼下就算气得发抖,也确实强横不起来。
江陵余氏肯认余家为旁支,这自然是看中了父亲和越老儿决裂,日后如果起复就能占据一部侍郎,进而可取尚书之利。可如果他强夺婚书的事情传扬开来,身败名裂,江陵余氏绝对不会为了从武德司手中保徐浩,保余家,承认他们这一支已经跻身世家门庭!
说不定还要落井下石,划清界限!
因此,哪怕他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在越千秋眼看出门之前,张口叫道:“九公子留步!”
越千秋脚下只微微一滞,但随即就仿佛没听见似的,趁着桑紫打门帘,径直跨过门槛出去。当他下了寥寥三级台阶,就只听到身后有人追了出来。有桑紫和韩昱两个高手,他丝毫不担心安全问题,照旧大摇大摆往前走。
“九公子,之前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
听到这极其勉强,带着深深不甘心的赔礼,越千秋这才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了余泽云一眼,见其保持着躬身作揖的姿势,他便徐徐转身回来,笑容可掬地微微颔首。
“余大少爷不用向我赔礼道歉,我只是来捎话的人而已。我是代苏姑娘来的,还是她之前那句话,余家要回婚书,可以,句容连片上等水田一千亩……”
余泽云顿时又惊又怒地打断道:“之前不是说六百亩!”
你怎么不去抢!
“可之前那机会,余大少爷不是没抓住吗?”越千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之前你要是肯出钱赎买婚书,那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早就没今天这事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派手下人欺负人家一介弱女子,你亏不亏心啊!”
险些吐血的余泽云有苦说不出。有那样凶悍的丫头当护卫,还弱女子?
哪怕知道东阳长公主决计不会无聊到注意苏家小姐,定然是越千秋从中穿针引线。可他更怕的是整件事宣扬出去,自己非但不能成功娶到裴旭的侄女,还可能身败名裂。所以,即便越家可能洞悉了之前他那两次失败的图谋,他却也顾不得了。
他几乎心痛滴血地答应道:“好,一千亩就一千亩,可我立刻就要东西!”
“早不答应晚不答应,偏偏现在答应这么快……哼,今天你不答应,回头我就能开一千二百亩,一千五百亩,两千亩,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生意更好做……”
眼见越千秋有些牙疼似的龇牙,仿佛真的是觉着自己做了桩亏本买卖。韩昱再看看七窍生烟却还不得不强自忍住的余泽云,他终于忍不住若无其事侧过头去,却是偷笑了起来。
“得了,你备好房契在应天府衙等,一边过户,一边给你婚书。”
越千秋狡猾地打了个擦边球,只提婚书不提人,见余泽云毫无察觉,他不禁为那个陷身武德司的徐浩默哀。
人家可真没把你这个供奉当人,当狗腿子没人权吖……当然,也可能是他把余泽云气得昏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