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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千舟一边感慨着，一边回想起当年的事。

第一次见柯鸣的时候，就是刘千舟跟着慈善小组深入洛河寨的时候，当时是好不容易到了乡上，却不知道怎么去到洛河寨的目的地。

那时候柯鸣是寨子里的人派出来接他们一行的人，那晚上天色已经很黑了。

一个小姑娘，瘦得跟皮包骨头似地小丫头，一路翻山越岭黑夜来接他们一行人。

刘千舟对柯鸣的印象，就是瘦小。孩子对外面世界的渴望，那种绽放出亮光的眼神很震慑人，有些扎疼了刘千舟的心。所以她一直记得柯鸣，即便后来在洛河寨生活了半个月，没怎么见到那个一开始给他们在黑夜领路的小姑娘，但她依然对柯鸣印象颇深。

他们还没在洛河寨建好学校之前，整个寨子里会认字的人不超过十个人，有的年岁都已经很大了。

柯鸣是少有的寨子里能在镇上念书的孩子，念初一的时候，这孩子十四岁了。

那是三年前，所以，今天见到的柯鸣，也不过才十七八岁。

往昔记忆如江水滚滚涌现，刘千舟再看柯鸣，眼神就温和多了，也自然多了。

寒暄过后刘千舟第一时间就问：“鸣鸣，你怎么没念书了啊？你是在这里……做事？”

刘千舟看看超市里，在这里上班？

柯鸣忙点头，随后靠近刘千舟，抓着刘千舟的衣袖：“千舟姐姐，我是因为你才来云都的，我只知道云都，所以我出来就直奔云都来了，我一直都想联系你，但是……嘻嘻，我就想赚点钱，然后请你去吃饭，吃一点好的东西。我现在已经存到一些钱了。千舟姐姐，你什么时候有空？”

刘千舟心里五味杂陈，当初这孩子是个很有理想的孩子。

是有要考大学的宏愿的，可到最后，还是中学毕业后就出来做事了。

当然，在那样环境恶劣的深山里面，这孩子做什么样的选择，她都能理解。只是内心有些感慨和可惜，如果能够读出来，未来的路会更宽。

刘千舟说：“你什么时候放假，等你放假，我来接你出去吃饭。你存了我的号码，来云都也没告诉我。这么大的城市我们这样的情况都遇到了，说明我们的缘分不浅。你来这，我应该尽地主之谊请你才对。”

“我是觉得不好来麻烦你啊，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了。我们马上要发年终奖了，等发了年终奖，我请你吃火锅，好不好？”柯鸣热情的说。

刘千舟说：“你喜欢吃火锅，那当然也得是我来请你啊，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

柯鸣看了眼时间，又叫来同事说那几句话，随后走向刘千舟。

“千舟姐姐，我可以走了，我跟同事说了，跟她换半天。”柯鸣依然笑容灿烂。

刘千舟看着柯鸣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混迹在一个地方久了后的圆滑，对刘千舟虽然还保持着最开始的开心，没给人感觉却……

物是人非啊，刘千舟心底劝着自己，不要对孩子这么苛责，她毕竟还只有十几岁。

段婷婷原本想买点儿东西的，但看刘千舟这是准备要带这丫头出去吃个饭什么的。那她也只好放弃自己的打算，跟着刘千舟一起离开了超市。

三人直接上楼，这个时间还早，所以进了咖啡厅。

柯鸣说：“我还是第一次坐在咖啡厅呢，咖啡我也喝过的，不觉得好喝，闻着像炒熟了的豆子一样，哈哈……我觉得喝咖啡还不如喝果汁好，我很喜欢加冰淇淋的果汁呢。”

刘千舟闻言，随后招来服务生将咖啡直接换成了果汁加冰淇淋的。

柯鸣忙感谢：“谢谢千舟姐姐，你还是那么体贴。我看着你一点都没变，长得还是那么美丽，只是现在比当初在洛河的时候，要穿得好多了，美丽多了。不过，我觉得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刘千舟笑道：“谢谢。”

柯鸣告诉刘千舟，她这里休年假就要回去结婚了，家里那边的人，两家人都是知根知底儿的。对方也是在外面打了几年工，这些年都没有回去过，所以柯鸣见过对方，也只是自己还在洛河寨的时候，但那时候她自己还是个小姑娘。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并不了解彼此。

刘千舟再度心生感慨，终究这曾经满怀理想的孩子，也被残酷现状拽了回去。

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赚钱，没有在走出山里的这一两年时间里鲤鱼翻身，没有在城市里扎稳根，就会认可家里人的安排，听话回家接受相亲，接受订婚然后快速结婚。

结婚之后两个人一起再外出打工，女孩子怀孕后就又回乡里待产，孩子出生后就得在家里带孩子，又过上老一辈的生活。

刘千舟听得无限感慨，但自己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