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乾坤镯给浮苏后,冯音便站起身来,仰面向着云天高声放歌:“茫茫大块洪炉里,何物不寒灰?古今多少,荒烟废垒……不须更叹,花开花落,春去春来。 ”
至最后,冯音一直反复念着“茫茫大块洪炉里,何物不寒灰”,这十二个字对冯音大约分外有意义,直到她无力地气阖上眼时,嘴中都仍是“何物……不寒灰……”。但到浮苏以为冯音就这么仙去了时,冯音又睁开眼:“瞧着你还算趁眼,便与你说说,祝安安被困冥渊。”
说完不待浮苏问“祝安安是谁”,冯音一口浊气吐出,整个人已了无生机。浮苏又惊又疑,也不免有些愧疚,要是不打这一架,好歹也能多活些时日。按冯音的嘱托,浮苏便妥善将冯音安置在乾坤镯中一具玉石台子上,打算收起天虚幻境,这就去陨仙山。
待她收好天虚幻境,再去看流光,流光有些奇怪:“流光,你又怎么了?”
“浮苏,她说的是不是祝安安?”流光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浮苏只当又是个活了几万年的女修,便点头道:“是,怎么了,噢,对,这祝安安是什么人,怎么冯音临到仙去别的不说,却偏跟我说祝安安。”
流光又惊又惧地道:“是……是主人的道侣。”
……
“不是说已经魂飞魄散了吗?”浮苏也被吓了一跳,冯音说的可是“祝安安被困冥渊”,如果真是祝安安,浮苏立马就要揽上一个天大的麻烦——替道宗将心爱的道侣祝安安救出。
“冥渊若有魔修有意为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年陨仙山的陨魂阵都是冥渊魔修布下。要真是他们捉去主人爱侣的魂魄,那可真是大大不妙,他们能捉主人爱侣的魂魄,必也能捉他人魂魄。然后,就会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他们捉这些强人的魂魄做什么,又为何几万年隐而不发。”流光只要稍稍想想,就觉得要真跟它说的一样,那冥渊为的就不是沧海界,也不是跟道宗之间的那点仇恨,而是有更大的所图。
流光都能联想得到,浮苏当然也能,她就不联想都知道,要真如此那就远不止是沧海界的问题,三千世界无一不会被牵连到。想到她身处这样的滚滚洪流里,她就直发抖,不是兴奋得发抖,是伤心得直抖:“我就知道不该捡什么好东西,捡着好东西不会有好下场,何况我就捡一柄不怎么趁手的剑,用得着让我掺和到这些很恐怖的事情里去。”
“后悔也没用,浮苏,你赶紧易个容,青冥老祖虽然一直身处天原,但在冥渊依旧颇有影响力。如果想知道主人的道侣是不是在冥渊,找青冥老祖最方便,不过你得想个好一点的借口才成。”流光说着就开始琢磨有什么借口可以拿出来用。
“苍诘被封印的时候,道宗才不过乍登临此界,也就是说苍诘并不知道这件事,那还倒真不好贸然去问。诶,流光其实我们不用问,与青冥老祖一道混入冥渊应该不成问题,但我得找东西让身上显得有修过魔功的气息。不过,我们必需现在就去吗,你让我再修高两个境界不行吗?”浮苏是想,反正都几万年了,不如等她实力再提高点去,多几百一千年对几万年来说,也就是添点零头,但她却能更多几分倚仗。
流光本来也没打算让浮苏现在就去,浮苏现在最首要该去做的应该是去陨仙山接下那一剑的传承,然后好好体悟,全心全意修炼,而不是凭她这点微末修为去干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没说就去,这件事……这件事你与上元真人说一说。冥渊行事,必然首先影响到的就是沧海界,到底冥渊意欲何为,也只有先靠沧海界正道撒出人去打探一二,再有沧海界正道也需有个防备。”
“好,那就先去陨仙山,不过,你确定那劈山一剑我现在能接得下?”浮苏仍然持有疑惑,那剑意何其大,她现在的修为真能接得下,不会出问题?要论起怕死惜命来,浮苏绝对是一把好手。
“当然能接得下,我难道还能看着你出事,你出事了我能有好。”流光用这话把浮苏给搪塞了过去,得益于它虽然一直很嘴欠,却没有忽悠过浮苏的便利,它这一说浮苏还真就信了它,再没有疑问。
海岛离陨仙山很快便到,浮苏在陨仙山外登记过,便直接朝悬崖那边去。她自然不着急着去继承剑意,而是先把答应冯音的事办妥。虽不知冯音的父亲夫君与儿子埋骨何处,但悬崖边上至今都还有许多无人认领的白骨,被供在悬崖下以剑削平的石台上。
浮苏便将冯音安葬在石台不远处,以期他们能在泉下相会。一直到把冯音安葬好,又以剑刻了个简单的碑,冯音死后魂魄已被接引走,所以浮苏并不如何觉得伤感。对修道之人来说,死不是结局,而是另一遭人生路的崭新开篇……
这一天,因为要接下道宗那劈山一剑,因此对浮苏来说,也是一个崭新的开篇!(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