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上头的皇贵妃,“都是儿臣思虑不周。”
李薇没叫起,继续温柔的说:“我也跟弘昐说过了,他也说要谢谢你。”
福克京阿立刻磕了个头,伏下|身,额头紧贴地面,嗡声嗡气的说:“儿臣不敢。二贝勒言重了。”
屋里静了一会儿,福克京阿的心如鼓擂般跳起来。
“不过,这朝上的事,我一向是不让额尔赫插手的。她是公主,凡事有她皇阿玛,有她兄弟,犯不着让她操心。”李薇道。
福克京阿又磕了个头:“儿臣明白。”
看来上次的事让皇贵妃生气了。福克京阿只担心这件事会不会皇上也生气了?皇上不会对公主生气,只会认为是他摆弄公主,背着公主弄鬼。
虽然……他也不能说一点都没有……
本来,上次朝上的事如果做成了,钮钴禄一族不但能再次扬眉吐气,他们还能成为二贝勒的‘自己人’。
只是靠着公主跟二贝勒的情谊是不够的。他们更愿意在朝上也成为二贝勒的帮手。
甚至,他们还打算看能不能往二贝勒府送人。若是能指个钮钴禄家的姑娘进去就好了。
虽然这次不成,但日后机会多得是。
但福克京阿现在不敢这么想了。
他听着上头皇贵妃道:“你是额尔赫的额驸。虽然我跟额尔赫说,让她跟你在一起时也要学着做你的妻子,但是事实上,你是她的额驸。”
不是钮钴禄族娶了个公主。
“你要分清轻重。”
福克京阿出去时背上已经湿透了。送他出来的小太监面带笑意扫了眼他的额头,笑道:“现在这秋老虎也挺热的。额驸,要不要寻个地方先洗漱一番?”
福克京阿此时还有些心悸,强笑道:“……有劳公公。”
四爷听说她让福克京阿去出公差,笑道:“你倒抓了个帮手,朕这里却寻不着人了。”
办完弘暾的丧事后,十三爷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四爷也不怎么敢使唤他了。
“十三还背着九门提督的差事,只这一个就够他辛苦的了。”四爷也发愁,他用惯了十三,一时半刻根本找不到能代替十三爷的人。
要说十四爷,他担着宗令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何况九门提督何等要紧?交给十三他能放心,给十四就还欠点儿。
李薇替四爷把人数过来,也觉得还真寻不到一个能当九门提督的。这个人最好只忠心与四爷,跟谁都没牵扯,还要能耐得住寂寞当孤臣。
这三条就把朝中大半的人给筛下来了。
她道:“要不然就换个人当宗令,把十四爷给空出来?”
四爷点头:“朕也是这么想。十六倒是能接宗令。还是暂时让十三继续当九门提督,十四先历练几年,看他能不能接这个班吧。”
“也不能只盯着十四爷一个,万一他要不行呢?”李薇觉得十四爷不想是个能当孤臣的料。
四爷嗯了声,他也是这么担心的。而且从康熙朝一路走过来,十四可没少蹦跶。
所以他想的是除了十四,还有十七。
十七出宫晚。康熙一朝时几乎没有掺和进来,跟哪边都没关系。这样的人他才能放心用。
“十七爷呢?”
四爷一愣,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薇薇,她正在认真的想,然后对他道:“其实我觉得十七爷也不行,您干嘛不挑个真正的奴才呢?比如乌雅家能不能寻一个出来?这才是真正的跟哪边都没牵扯。”
四爷一下子就笑了,揉着她的手说:“好了,想这些多没意思?之前不是说要给朕做衣服?做到哪儿了?”
李薇只好顺着他转移话题,让人把她的针线拿过来。
还是内衣,素棉布,不绣东西不镶金玉。简单的让人流泪。
四爷看到就说:“你的手艺还真是几十年就是这个样。”不过不等她瞪他,他接着道:“朕还就是穿着你做的里衣舒服,别人做的都不行。一上身就感觉出来了。硬,还硌。”
细棉布的里衣怎么能硬还硌?
李薇有点小得意的说:“做好后我都会揉揉的。”揉软了再拿给他穿。
“薇薇最贴心。”四爷夸了她一句,说话就要把这里衣给换上让她看看。好不容易让她给拦住了。
“这都秋天了,晚上冷了。穿穿脱脱再着凉了。”李薇让人把衣服拿走,道:“不用试,你的尺寸我都知道。”闭着眼睛都能说得一丝不差。
四爷好像有些对不起她般的笑了下。
晚上,两人躺到帐子里睡觉了,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奴才也不能信。就像隆科多,皇阿玛那么信他,不就是认为佟佳氏是‘自家人’吗?”
李薇没接上信号,听他继续往下道:“奴才就是奴才。他当惯了奴才,换到别人手下也能当个好奴才。天生骨头轻。”
李薇嗯了声,还在努力跟他对接。
四爷握着她的手说:“像十三和十七这样的,天生就是主子。能收服他们,叫他们心服的才能成为他们的主子,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伏首称臣。这样的人,才能委以重任。”
说完他看着她。
他抒发完了,她才将将摸到庙门,“……九门提督?”她点头,还是想不明白,先说:“都由着您的意思就行了。我又不懂这个。”
——二半夜他跟她说这个干嘛?是十三爷的病让他又有感触了?
想到四爷大概是看十三爷生病想到自己了,李薇就同情的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您龙马精神,十三爷那是命不好。”一夜还能来两回,身体绝对是没问题的。
四爷噗的笑了,他在这里怕她因为刚才的事受打击了,特意跟她解释,不是不能跟她讨论这个,他跟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结果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李薇就看到四爷笑完翻到她身上来,一边笑一边解她的盘扣:“龙马精神,不错。”
他就龙马精神了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