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诗而已,也无不可,笔墨就不用了,我口诵就成。”
袁文博轻笑道:“洗耳恭听。”
梅雪嫣脱口而出:“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袁文博一愣,还真作?袁文博当然听说过梅雪嫣片刻成诗三首的事迹,不过他自以为这世上没这等奇事,无非是世人夸张以讹传讹而已,瞬间成诗,这连诗君都做不到。
还待秀才们正在品味前两句时,梅雪嫣又张口了。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秀才们鸦雀无声,沉寂了几个呼吸,就连袁文博的没有说话。
“这……这首诗……”
他们都没有点评,因为压根没人自认为能点评,他们还在沉吟着四句诗,每读一遍都如沐春风。
“怎么了?写得不好吗?”
闺秀们顶多识字,也崇拜才子,可不足以品鉴诗词。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有人说道:“她要是不好,那我们写的都是屎了……”
“我甚至觉得我们以前都是在浪费纸笔。”
秀才们只有一个感受,写春的诗词再多不过了,词藻华丽者有之,对韵流畅者有之,大家绞尽脑汁成诗都是死的,而这首诗却是活的。
“写得很好吗?我不觉得啊,袁学兄的肯定比她写的强。”
“没错,袁学兄,你就好心指点指点她呗。”
以往袁文博听到这种阿谀奉承的话受之自如,但这会儿听到,他只觉得面庞发热。
他哪有资格指点人家?梅雪嫣随口吟的诗足以上被刊载成诗词教案上的典文,他袁文博倒是想指点,可半点毛病都挑不出。
“袁学兄,我可以走了吧?”
袁文博自是没有脸面再去拦人,他怔怔地任梅雪嫣飘然而过。
回过神来的时候,梅雪嫣已经走远了,他突然生出挫败,这在太源府内前所未有。
他自信在太源府秀才中,前十必有他一席之地,就是那太源府秀才公认最出色的毛恺之,袁文博自认为只是稍逊一线。但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梅雪嫣,让他觉得高山仰止,无法与之相较。
他之所以针对梅雪嫣,并煽动秀才们排挤她,是因为最不希望梅雪嫣在太源府府试的是他!
袁文博比不过最顶尖的几位,此次府试能不能高中还未有定数,一旦让梅雪嫣占了一个,他落榜的机会就大一分。
“袁学兄……她……”
袁文博扯起笑道:“原来她还有点才学,诗作的确不错,难怪庄院君会许她月麓书院的推荐名额。”
袁文博不得不做出大度的模样,实则心里已经危急不已,要让自己稳妥中举,那梅雪嫣就不应该存在……
毛恺之更不会希望多一个争夺状元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