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对于从一个没有独立经济来源的小学生身上收租金没有任何兴趣,至于同居会带来的不适应我想你也不会有,”他的眼神变得有点远,然后一下子又变得具体起来,“我是说至少你没有像雷斯垂德一样,在我的实验台上发现一截潜血反应的手指就差点啊啊啊啊啊的把自己扔到楼下……”
他夸张地把双手高举,试图模拟出雷斯垂德的反应。
“在看见我刚做的塑化标本的时候他差点没把我可爱的标本枪毙……我本来以为苏格兰场的人即便蠢了点至少还是唯物主义的拥趸。”
他把夸张地表情动作一并收起,变回冷漠模样。
这样的差距让人有点想笑。
“你习惯于和我待在一起。如果你没有认床这种愚蠢的毛病,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夏洛克勾起一边唇角又很快压下,“如果你想说你更适应你宿舍那可怜兮兮的小木床的话。”
“我怕您不习惯,教授。”维维老老实实听完教授的吐槽,然后小心道。
在目前来说,她乖巧地不像话。
“只要你的思维跟上速度,”他转过头突然看着她,有一点嘲讽,“我思考的时候有时候不会说话,有时候我喜欢说出声来……你知道的老帕克把我的骷髅先生拿走了。只要你够听话不要过分打搅我的思考……”
他的声音减弱,往沙发走了几步抄起小提琴。
“……我愿意。”
和您同居……
然而维维没敢说出来……
夏洛克架起了小提琴,拉开琴弓,却没有意料的声音响起。他拉开又稍微放松,又一次摆足驾驶——如此重复了两到三次。
他开始后悔开始烦躁,甚至想摔掉小提琴。
维维被砰的一声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头发现教授还保持着右手大力抡出的姿态,而那一把小提琴,琴颈折断琴盒损毁。
维维知道这一把琴贵重的,他曾用“你对力量一无所知”的语气给她科普过一番制琴的人还有这把琴的价值。
她终于发觉了教授今天的心情确实是不稳定的。
“教授?”
“shutup!”
夏洛克似乎尾音有了一些颤抖,呼吸剧烈地起伏,他却想要维持自己冷静的模样而拼命压抑快要溢出的喘息。
如果是以前,他还是芬迪教授的时候,维维会很快地退开留给教授私人空间。
而现在,虽然真的教学来说他们只相处半个月,并且大多时间两个人都是各做各的事情,但维维还是觉得……
她迟疑了一会儿,手离开了细准焦螺旋,站起身,试探地往夏洛克那边走了几步,最终走到了夏洛克不远处,琴盒摔落的部分,她小心地捡起来,然后又慢吞吞把别的几个摔碎的木块捡了起来,放到了茶几上,然后从教授手上接过了小提琴。
“sorry。”夏洛克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站姿,他甚至很是顺从地把只剩下一部分的琴交了出去。
维维注意到他的手被琴弦划伤。
“教授……需要我帮您处理……”
“nope。”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理智模样,尽管还带着一点点起伏不定,他稳了稳自己的语气,再一次说,
“不用。”
“放在那里,老帕克会收拾的,”夏洛克的语气恢复了以往模样,“按照你的学习任务来。不用管我。”
“可是我很担心……”
“!”
夏洛克的情绪突然又一次爆发。
维维吓得脖子都缩了缩……她真的,很少看到教授这幅模样,她不算太惊慌,但是有些难受。
教授的手上还有几道血痕,他自己不想搭理,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快步回了他的卧室,这样的姿态已经很明显了——毕竟这个屋子里,维维唯一没进去过的,只剩这个卧室。
他在拒绝。
维维有些愣的看着教授的背影。
她有时候称他教授,有时候也会唤他名字夏洛克。
教授有时候是会情绪浮躁,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她愣愣怔怔,有点难受。
夏洛克砰地关上门就往床上一倒,他的情绪不受控制了。他知道。
他也知道他的手机上肯定会有死胖子的简讯,可能他刚刚爆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震动,但肯定有。
他觉得满心疲倦。
可他还在拼命撕扯,试图证明一个福尔摩斯的意志力。
而这也是迈克罗夫特最担心他的原因。
因为就算是福尔摩斯,也只是*凡胎。
门外的维维此刻无心学习,默默地把几个碎片都捡了起来,又从冰箱里掏了个夏洛克平时用来装标本的袋子出来,装好之后放到了茶几底下——她不知道这种琴能不能修复,但是先收着吧。
她收好之后,又从厨房找到了扫把,把地上的灰清理干净。
平时这个点,差不多老帕克要过来做中餐了,但是今天没有。维维猜测教授可能是不想见到老帕克。
维维平时见过老帕克,但没说过几句话,因为每次帕克来的时候她都正在学习,而只要维维一旦想要转移注意力就会遭受教授的死亡凝视_(:3ゝ∠)_
她有悄悄注意教授应该是挺尊敬老帕克的,因为帕克先生有时候会念念叨叨的但是教授很少出言反驳,就算反驳也杀伤力极小,像个乖孩子。
今天没来可能是教授打过招呼了吧,维维想,那么午餐……?
教授这个样子看起来不太想吃,要不,她动手做一次?
维维的眼光不确定地飘向厨房。
先不考虑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就没碰过锅碗瓢盆,夏洛克的冰箱里,会有正常人能吃的食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