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源清抬起左手,留了长指甲的小拇指挖了挖耳朵,又随即的弹了弹指甲。
“我又不是聋子,你吼的这么大声做什么?”
“你!”
“你要有本事自己善后,不来找我,不带累长房,我就不拦着你。那毕竟是你的儿子,你若想给你儿子陪葬,我岂能不全了你的一片慈父之心呢?”
秋源清捋了捋飘然的长须,呵呵低笑着转身便走,现在的模样与面对秦宜宁时的恭顺有礼简直判若两人。
“你,秋源清,你不要太猖狂!”
秋源明冲着秋源清的背影大吼。
秋源清却是头也不回,带着人径直走远了。
一旁的秋老太太拉了拉秋源明的袖子,“老爷,老爷……”
“做什么!”秋源明大怒。
可一抬眼,却对上周围人那些充满了探究的视线,听见了嗡嗡的议论声。
他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暴跳如雷的模样都被这群贱民看了去,这些人是摆明了来看笑话的!
隐约之中,还听见又人议论秋飞珍成了太监这样的话,秋源明更加愤怒,这才回过味来,他们这么一闹,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儿子从此以后就成了太监吗!
他恼羞成怒,回头反手便甩了妻子一耳光。
“你这无知蠢妇!谁让你来闹事的!”
“怎么怪我?”秋老太太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眼泪再度涌了出来。
两个儿媳在一旁看齐齐低着头,不敢抬眸多看半分。
秋源明不过是被秋源清训斥的没了面子,在老妻身上找补罢了,他的行为与老妻也并无不同,是以这会子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秋源清刚才的威胁,对他来说还是很有用的。他们这一房的老祖宗都是庶出旁支的旁支,到了他这一辈更是人才凋零。
秋家有规矩,但凡子孙,有能力的可以为家族效力。若不想出力的,反正躺着吃睡,秋家的钱财也是一辈子花不完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不许出去惹事。
秋源明这一脉一直都是养尊处优,不做正经事的,秋源明年轻时是纨绔,他的老子和儿子也都是纨绔,平日吃吃喝喝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真正遇上事了,少不得还是要求到嫡系长房去的。
秋家家主都闭关两年了,长房一脉,大老爷也就是秋飞珊的爹早逝,如今所有权利都落在二老爷秋源清身上。他一旦惹出是什么事,是一定会求到秋源清那的。
是以,刚才秋源清对他的威胁,其实是非常有效的。
只不过面上过不去,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秋源明大步流星走在前头,老妻抽噎着又不敢哭出声,低着头走在他身后。二人到了马车旁,秋源明脚步一顿,猛然回头印痕的看向客栈跨院的方向。
他的嫡长子,哪里能容许被人那般欺负?
被废了男人那一处,这一辈子还有立起来的时候吗?这口气他怎么也不能咽下去的!
秦宜宁这厢回了房,垂眸坐在首位,穆静湖迟疑着道:“刚才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才会让那些人有机可趁。”
“这怎么能怪你?”秦宜宁惊讶的抬眸,对上穆静湖又怒又愧的双眼,立即就明白了这个木头疙瘩心里在想什么。
“穆公子,今日你保护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你没有做错。那登徒子对我动手动脚,你若是见了无动于衷,那才是不对的。你无须自责,今日错的是那个秋飞珍,是仗着家大业大就目中无人的秋家人。”
“可是我似乎给你惹了麻烦。”穆静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眼中的愤怒和戾气散去了一些,到底还是意难平,“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刚才那个二老爷,瞧着也不像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