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事只知道怨天尤人的哭,也难怪她会教出秦慧宁那样的女儿来。
“你起来说话。”定国公夫人揉着额头。
一旁才被赎身出来的包妈妈将孙氏扶坐在绣墩上,“姑奶奶别哭了。您好歹也要顾及夫人的身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没见孙氏给娘家尽多少的力,甚至这两日来看一眼都不曾,都是秦宜宁忙前忙后,包妈妈对孙氏已经颇有怨言。
孙氏抽了抽鼻子,冤屈的道:“秦蒙,他要纳曹家的那个孀妇为妾了。今日就要抬进门!我怎么劝说都没用,他还诓我,说什么是皇上赐了曹氏给他的,母亲,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当初若不是有父亲的提拔,他能有今天?如今咱们家出了事,他们家就忘恩负义至此,真真是叫人心寒!”
定国公夫人抬眸,看向孙氏苍白的脸、发青的眼眶和哭肿成核桃的眼睛,叹息道:“菡姐儿,你不是小孩了。有些事,母亲能够教导你的也早就教导过了,你自己不肯往心里去,不肯用心去经营日子,只想着自己的出身高,难道你能一辈子坐在娘家的功劳簿上去俯视婆家人?这话我早说过,如今孙家倒了,你没有依靠了。日后母亲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多动动脑子了。”
孙氏闻言眼泪再度决堤,“母亲,您怎么会不在我身边呢!”
定国公夫人摸了摸她的脸,转而看向一旁的秦宜宁:“这一次,宜姐儿帮了咱们良多,我们无以为报。”
“外祖母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我该做的事。我也是为了母亲尽孝。”秦宜宁认真的道。
“我知道,你是个通透的孩子,如今我已经想好了去处,也联系的妥当了。今日便开始张罗搬走。往后你好生伺候你母亲,好生在秦家过日子,咱们便少联系吧。”
一句话落,屋内安静的呼吸可闻。
孙氏慌乱的道:“母亲,您生我的气了吗!?我,我只是满心委屈没处说,才会来与您说的,我知道不应该,母亲别动气,别离开我!”
“不是针对你。”定国公夫人叹息着道:“菡姐儿,你往后多相信你丈夫的话,多听听宜姐儿的建议。那个曹氏必然是皇上赐给姑爷的,来历不简单,你往后要与她别苗头,可要多注意,不要轻信任何人的话,遇上事了,要做之前好好与宜姐儿商议,宜姐儿是个看的明白的。”
孙氏听着定国公夫人一副交代遗言的模样,就更加慌乱了。
秦宜宁已经明白了定国公夫人的意思,皱着眉道:“外祖母着实不必担心。昭韵司从教坊租赁人的例又不是我独创的,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我愿意将咱们家人接来养着,这也是我昭韵司的自由,皇上的手还能伸长到咱们这里来?”
“傻丫头。”定国公夫人道:“你当皇上是个讲理的?他若讲理,咱们家就不会如此境地了。你父亲身份地位特殊,我们留下不合适。况且我也有事要去做。”
定国公夫人说到此处站起身来,拍了拍孙氏的头,又对秦宜宁慈爱的道:“你回家虽时间不长,可是我看的出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往后咱们就少来往吧。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平安终老便是福分。”
秦宜宁听的眉头紧锁。
一旁服侍的冰糖、松兰和秋露都觉得定国公夫人的这一番话太过冷血了。
当初她们家姑娘为了营救这些女眷,为了将消息传进刑部大牢让男子们临死之前不至于牵肠挂肚,为了给孙家男丁收尸,为了帮她们这些主子找回各自的忠仆,所花费的可不单纯是银两,她操了多少心,承担了多少的风险?
如今定国公夫人一句“少来往少联系”,就等同于将她们之间的关系划开了一道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