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观火的第二反应。

“看来比我更‘幼稚’的人出现了。”DIO叠起修长的双腿，诱惑的声音低沉沙哑，“作为刚才血液的奖励，我允许你去处理这件事——但是记住，下不为例。”

他喝着葡萄酒，视线已经不在观火身上停留。

难得DIO肯放她走人，观火马上拎起包一边给十代打电话一边往外头跑，电话那头永远是嘟嘟嘟的等待声，她忿忿地掐断电话，摆明了是要她亲自去找他了。

她传了条简讯过去，很快收到了一个酒店的地址。

拦了辆出租车到酒店，敲开门，迎上的果然是一双陌生而又熟悉的眼睛。

还没开口说话，对方的速度比她更快，攥住她敲门的手拉进胸膛，顺势压在门背上将门关闭，观火背后一疼，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不好的回忆，火气一下子腾了起来。

“霸王！你又想干什么？”

“好久不见你就是这样和我打招呼的？”

冷冽的眼神像是能把人冻僵，如果不是亲耳所听很难相信十代那样健气阳光的声线，也能发出如此冰冷的声音。

“你先放开我，我们再好好说话。”

“不放。”

霸王语气果断地拒绝。现在的十代不是以前的他了，自己稍一放松就会被他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有了这个女人在他的精神会更加坚韧，保险起见还是控制住为好。

观火吸气皱眉，她拿霸王的武力值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妥协道，“那把微博删了。”

“不删。”

霸王勾起唇，眼底却没有笑意，“我帮他把心里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他该感谢我。”

观火只当他想动摇自己，扬起脖子不信任地看他，“他想做的事自己会做，你不如好好考虑下自己的未来吧，据我所知你越来越难控制十代了吧。”

在她看来霸王的感情观是复杂且扭曲的，作为十代在孤独无助时创造出的人格，他对主人格的十代有保护心，即便现在十代不需要他了，那份保护心似乎也还没有消失。

——又爱又恨，或许只有这四个字能定义他们的关系了。

自然在霸王心里，出于对音羽观火的玩味和好奇，以及不容质疑的那份自尊心，他对她说得上是一种扭曲的喜欢，无论外人看来如何，只要霸王自己认为是喜欢，那就是喜欢，没人能改变他的思想。

他眯起双眼，“那又如何？我还没沦落到需要你担心的地步。”

观火恨恨地磨牙，“我可不会担心你，我们的一年之约还在，我说过一年之内会帮十代消灭你的人格，我巴不得你赶紧消失。”霸王和十代的人格能融合当然最好，但如果两者只能存其一，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十代。

霸王沉下脸，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既然还记得约定，为什么离开RE团去当那什么天团的经纪人？是怕输所以想逃吗？”

“我没有逃！”她下意识反驳，“只是暂时离开……”

他突然吻上她的额头，是对她的不满，也是对身体里另一个人格十代的挑衅。

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他冰封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心情还是十代的心情。低头看到她忍着愤怒的眼神，精致的鼻子冻得发红，这张脸即使是生气也毫无威慑力，只会让人更想欺负。

“如果先认识的是我，你也会为了我消灭十代吗？”他提出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向来讨厌假设的霸王，如今做了一回让自己发笑的事情。

观火一愣，没有立刻否定。

她一直定义为“危险分子”的霸王，其实没有做过多么人神共愤的事，只是出于对手下艺人的保护，她才会一直想阻止他的出现。第一次遇见霸王的那一刻，她已经定义他为“敌人”，从未思考过如果他和十代的地位改变，自己会选择帮谁。

她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如果可能，我想以别的方式认识你，无关十代，纯粹地认识你。”

她话语中的感情溢向了他，霸王定定地看着她良久，终于从喉咙里找回了声音。

“无用的温柔，如果刚才你直接否定，多少能影响我的情绪，让十代钻到空子拿回身体的控制权。”他冰冷的眼底染上了一丝哀伤，像冰块里裂开的缝隙，初时细微，等到发现时已经破碎。

“越是谁都不想伤害，到最后每个人都会被伤害。RE团的四个小子，天团的两个，我很想知道最后你会怎么选择。”

“音羽观火，我会一直在他的身体里看着你。”

他眼中的凛冽渐渐褪去，逐渐归于平静。

游城十代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观火焦急的表情。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床边的她拿着pad在熟悉的经纪人app上计划工作，为了不吵醒他观火安静地发着短信，给手下的人安排着工作，不时朝床上张望了一眼，这一看正对上刚转醒的他。

她舒了口气，脸上是由衷的高兴，“感觉怎么样？怎么会突然被又被霸王占了身体，你上次不是告诉我他好久没出来了吗？”

十代挠了挠头，“这段时间一直在录音室写歌……所以……”

观火注意到他眼睛下大大的黑眼圈，明白了他吞吞吐吐的原因，她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即便十代吃痛地捂住脑门也没打算让他糊弄过去。

“你老实说为了写歌几天没合眼了？新专辑刚出，RE团不急着要歌，你不是专职写词作曲的，通告已经够辛苦了你还这么拼命做额外工作，傻不傻啊，公司又不会给你加班费。”

发展迅速的RE团这两年像坐火箭一样事业不断攀升，如今通告的密度和她刚带团那会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了，十代这么拼命她真担心熬坏了身体。

“可你不也一直在努力吗？”十代抓住她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清澈的眼睛与她对视，“我们的经纪人名义上是蓝染，其实背后做事业规划的是你吧？”

她一时没藏住惊讶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不光是我，我们都知道。虽然企划书有刻意修改隐藏习惯，可每一份规划都以我们的意愿为重，通告安排的休息时间配合我们个人的生物钟，能这样了解我们习惯的只有你了。”

十代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低语间温热的气息呼在脖子上，“有句话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说出口，以前是不敢，现在是不能。你为了梦想，为了我们一直在努力，我不能这个时候再给你压力对不对？可我忍的好难受，觉得自己要被这种感情淹没了……呐，你当我是自言自语好不好？不要有负担，也不要给我答案。”

他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眉眼低垂，温柔缱绻，像冬日的第一束阳光，“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