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阳光找过去,殷流采在一座高峰之巅找到界主,却不是殷流采曾结庐而居的山,而是另选的一处满是皑皑白雪的山峰。山披白雪,素净无华,似面容冷冽的神女,目光中都是雪的薄寒与洁白。雪山上开着大朵大朵花瓣几近透明的花朵,一朵一朵开在雪地上,仿若是琉璃捏的灯盏,在阳光下盛放,返照流转光华。
“师尊,这什么花?”
“能吃吗,好吃吗?”
殷流采看苏融:“你这哪学来的。”
苏融:“我学了三十年厨艺嘛。”
只能说不愧是她亲生的,别的什么都还没学样,噎人嘴贱学得贼快。
“照空莲,能吃,不好吃,可减障,虽不能尽除,但若陷得太深,以照莲炼丹可暂时令其从中抽身。”化嗔上仙说话间降下,采了几株照空莲收入袖底,对殷流采道,“回去炼瓶丹药予你。”
“我并不需破障,更不曾陷得太深,师尊给我药做什么?”她又没病,也不觉得自己萌萌哒,所以应该不需要吃药。
“你可以给苏世襄吃,合天道,遂舍情去爱,岂不也是深陷障中。为何天道便要无情,为何以人身合天道,便要将属于人的性情尽抹去。若无情,若尽抹性情,岂不是等同将魂魄肉身借给天道,哪算是得成正果,反似是歪门邪道。”化嗔上仙不认为以人身合天道是歪门邪道,但他认为舍情去爱,尽去人性是歪门邪道。
托着下巴想了想,殷流采有点被说服,但她很快想到道祖鸿钧:“大约以人身合天道,走的就是这样的路,先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如此才算真正完成以人身合天道的过程。道祖鸿钧也是这样过来的,师尊,应该……不至于是歪门邪道吧。”
化嗔上仙:“这又不是吃饭,饿了要吃,吃了还会饿,以肉体凡胎修道,和以人身合天道并不有太大区别。肉体凡胎修道求的是人间道,以人身合天道求的是天地之道,他不过是不明白,何为天地之道。”
怎么感觉,化嗔上仙比道祖鸿钧还知道得多,殷流采都有点被化嗔上仙说糊涂了:“师尊,这话怎么说的?”
“从宇宙法则秩序中参来的,道祖鸿钧想也曾参到过,只是时日久远,恐已忘记。”化嗔上仙之所以这么肯定,不是出于对自己的信心,而是出于,那一刻,他是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宇宙间冥冥存在,却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则。虽然只是短暂接触,但短暂之间便是从宇宙初生,到无数星辰诞生其中,所有的一切都在短短时间内印入他识海。
这么说罢,如今的化嗔上仙,对别的可能还差点,但对宇宙法则与秩序的理解,早已超越同阶仙士。仙士比修士多点什么,无他,掌握秩序与法则的规律而已。
苏融轻轻伸手扯一下化嗔上仙袖摆:“师祖,那是我爹吗?”
化嗔上仙抬头看去看,白雪之上,不正是苏世襄。
殷流采:嘤嘤嘤,终于见面了,界主,是你飞奔过来,还是我扑过去,快作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