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被绑架的半个月里发生的事,那件他连心理医生都没说的事。
“不用勉强自己的。”说着冷曼给他找了张椅子。
梁夕雾笑出声,乖乖坐到她身边,“这个时候倒知道矜持了。”
冷曼忽然发觉,这时的梁夕雾跟刚认识那会儿已经不同了,原先老是冷着张脸的他,现在已经爱笑了。只是这点点改变,她都觉得很有成就感。
从梁夕雾的叙述里,冷曼逐渐理清了那个事件。
梁夕雾被绑架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绑架他的人是谁,把他锁在一个没有窗子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按时递送食物。他在恐惧与绝望中度过了五天便渐渐冷静下来,对离开这里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心如死灰的他想过自杀,但周围没有任何工具。第十天的时候他发现绑架他的人是谁,从小便见到此人对母亲拳打脚踢对他根本没有亲人的概念,他歇斯底里地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男人则用颤抖地声音妄想道:“只要把你……只要把你留在身边,阿槿就会回心转意!!!”
十五天,亦半月。通过警察协助,梁妈解救出夕雾,念于旧情她把这事给压下了,找来心理医生调整夕雾的心态。
冷曼听完没说话,紧紧握着他的手观察着他周身的气息,目前还是良好,被他很好的压抑着。这件事被他轻描淡写地道出,十几天没受到物理上的折磨,但在心理上却留下了阴影。
夕雾不仅会压抑着这些情绪,心理治疗师的调试也无用,堆积至今的绪妖体积过大。她想,心理治疗无用的原因,很可能是在被囚禁期间绪妖就已经成形,那么长的时间,侧面清除已经没用。
“夕雾,找个时间停止压抑负面情绪……我知道那样对你很不好,但是有我在身边,等绪妖一出现我就为你将其斩杀。”冷曼保证道。
梁夕雾看着眼神坚定的她不语,似乎还有犹豫。
“没事,不急,我们找个恰当的时间就好。”冷曼留时间给他考虑。
他还是不发一语,连眼神都沉了下去。她以为是刚交流过让他回忆起不安的事情,自责地站起身抱抱他,“对不起,让你想起那些事了。”
梁夕雾身子微颤,错过了解释“担心她的工作完成后他们之间就会疏远”而感到不悦的时机,抬手环住她的腰,低笑着提醒:“曼曼,我是喜欢女孩子的,这样不太好吧。”
瞎操心的冷曼:“……觉得不好你倒是放手呀。”
夜里冷曼辗转反侧,梁夕雾的事真的不好处理,她没什么除妖的经验,担心会出什么岔子。摸出手机跟师兄解释了下状况,望他能有些锦囊妙计献出来。等了许久没见回复,想起自个师兄不是爱熬夜的人,便失望地打开氪金手游,用半残不残的手玩了起来。
之后几天冷曼隔三差五就往梁夕雾那边跑,对他的了解加深了不少,他到人多的地方会感到焦虑,对外人的视线又极其敏感,所以上课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但有些没法推脱的课还是会去露个脸。缺课缺成这样还能顺利读到下学期也挺奇幻,他解释家里有钱有关系,她表示服了资本主义。她有幸见识了他的衣柜和化妆桌,柜子里一半女装一半男装,分得很细,整理得井井有条,凑近还有些清香;桌上化妆品很多,经常素面朝天的冷曼对很多牌子都不了解,只觉夕雾比她这个女人还要女人。夕雾对大丨麻和吗啡的瘾都不大,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拿出来抽,有她看着,他也没再自残过。
例行去梁夕雾住处时冷曼给他发了短信,他知晓后绝对会事先留门,她买了些吃的就往教师公寓走。还在一楼她就听到夕雾的怒斥的声音,正想跑上前看看情况,一个戴着钓鱼帽大叔急匆匆地往楼下赶,通过狭窄的楼道撞到冷曼都没有道歉,一溜烟就没影了。她不放心地往上跑,果然房门大开,梁夕雾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已经长到肩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
“夕雾,怎么了?”冷曼关好门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走上前。
“……曼曼?”夕雾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透着害怕的情绪,他伸手把她拉到身边慌张地搂着她。
她轻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不方便问他怎么回事,只能等他愿意说才行,“夕雾,下次别把门打开了,等我来了再开好么?”
梁夕雾点点头,无助地抱着她。
夕雾对陌生人的害怕她也是了解的,想必对方是直接闯进来吓到他了。
“……曼曼,绪妖出现了吗?”
冷曼看看周围,“没有。”
“这样啊。”梁夕雾总算松了手,疲惫地低着头,“曼曼我想先休息了。”
“嗯,我把东西放到冰箱就走。”冷曼拍拍他,拎起购物袋,把里面买的食品一一放进冰箱,他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梁夕雾鬼使神差地站起身,从后面搂住她蹭着她的后颈,撒娇道:“曼曼,留下来陪陪我。”
冷曼手上的动作一顿,因为冰箱而导致冰凉的手轻触他的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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