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家,有多可怕?田穗望着漆黑的海面,心在颤抖着:以自己的性子,要是万一哪天顶撞了朱氏,她是不是也会下得了如此的狠手呢?
三叔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为了自己都下得了手,那自己这个赔钱的孙女,还能放在眼里吗?
“穗儿,在想什么呢?”田禾见她傻愣愣的一直不说话,自己说完话都半天了也不开口,就推推她问道。
“啊,姐,没想什么呢……”回过神来的田穗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拍着胸口有些胆怯的说:“奶奶好可怕啊!”
“是啊,祖母天天上香拜佛,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可心里比谁都恶!”田禾见妹妹害怕的脸色都变了,就搂着她安慰道:“别怕,姐会保护你的,以后啊,你离她远点,有事姐去帮你做,知道吗?”
“嗯!”没有过多的抗议,田穗柔柔的点点头。
现在的抗议,根本解决不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田禾对自己的关心,那是一个姐姐对妹妹的真心疼爱。
“快走,爹爹的队伍回来了!”田禾突然拉起田穗的手往前走,兴奋的喊道。
田穗看到忙碌的一群人,就感觉的自己来这里,就是占地方的。男人们忙着把猎物搬运分割,女人们手脚快速的收拾,而金家几个小子则举着火把,照亮漆黑的夜,唯有田穗在旁边看着,一会儿被刘氏提醒着让让,一会儿被张氏怒斥挡道——她是来找骂的,呜呜……。
找了个安静不挤的地方,她细细的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眼里闪现的却是现代的屠宰市场内,半夜自己去买货的情景……。
忙碌了两个小时,寅时已到,天亮了。
“呼,”摸摸额头上的汗水,刘氏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在初升的阳光中,有几分的韵味。
“总算是好了……,”
“小夏,你跟冬儿去买些粗盐回来。”王氏的脸上也露出了笑脸,从怀里掏出刚才从朱氏那里要来的十文钱,指挥着两个儿子去买腌制必备的粗盐。
“喔!”田小夏跟田小冬把手中的火把递给了伸手过来的往氏跟刘氏,双方很是默契——这应该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粗盐?”当田穗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双眼一亮,心想着:这个年代,竟然有腌制用的粗盐了,这太让人惊喜了。她要好好看看,这冰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她所知,盐在古代的起源甚早,春秋战国时,有盐国就富。《汉书》有云:“吴煮东海之水为盐,以致富,国用饶足。”
祭祀要用苦盐、散盐,待客要用形盐,古代大王的膳馐要用饴盐。这里所说的“形盐”是指白色岩盐,因形体大可以“镂之写物”。
“饴盐”是岩盐中最好的一种,其味咸美“如水精”、“似虎珀”,又称“君王盐”。
而她现在想知道的事,田小雨他们去买得粗盐是井火煮的盐还是海卤盐。
到宋代,煮海为盐的工艺已很成熟。《通州煮海录》记载:“煎制海盐过程,分为碎场、晒灰、淋卤、试莲、煎盐、**等六道工序。”
不一会儿,田小夏跟田小冬回来了。只见田小夏拿着一个纸包,很轻松地回来了。
十文钱,买到的就是一小包粗盐,只够腌制在较好的肉上,至于那些零碎的,只能让他们自行生死了。如果是好的,就拿回来烤熟,要是好的,就卖几文钱……。
看到那一层薄盐,田穗才知道这粗盐有多贵。记得在现代,一包才几块钱,可以腌制几十斤到上百斤的肉了。可是这里,瞧着怎么那么令人心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