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曹李虚报之后,到了陈新甲这儿又虚报了一道,跟崇祯说时,一万一千人又变成了一万五以上。
反正层层吃空饷,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这普天之下的正牌官军,估计也就沉树人和郑芝龙那些顶级富商的部队,没有吃空饷了。
他们是巴不得朝廷多给点招兵额度,给多少编制就塞满多少人,至于军饷可以自筹都没问题。
崇祯听陈新甲详尽报账,脸上终于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不幸中的万幸啊!
“好!好!好!我大明果然还是有忠勇奋迅之士,竟能因缘际会,主动救援友军、奋战击奴!可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如此忠义之士,怎能不赏!陈卿,此事当如何处置?兵部可有议赏草桉?”
陈新甲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以我大明军法故制,职方司评定,往昔有副将、参将力战击毙建奴参领、并歼灭其部者,即可酌情升为总兵。
只是这张名振原先升为副将,便已是临时破格,只因护漕各营草创,缺乏军官,由其暂代,如今若是在升……”
崇祯想都没想,直接拍板:“如此忠勇悍将,当然该直升总兵!无需多疑,就以张名振为护漕总兵,统领我大明护漕水师各营!”
大明的军功赏罚还是很有章法的,灭一个建奴甲喇、杀其参领,升总兵并不过分。
别看一个参领只领一千五百真鞑士兵,可满洲八旗一共四十个甲喇,也就有四十个参领。
要是大明能出四十个总兵的官职,就把建奴全军杀光解决掉,怕是崇祯做梦都要笑醒,这买卖太划算了。
于是大笔一挥之下,不但张名振直升总兵,他麾下之前担着各营守备职务的中层军官,也都纷纷再次升迁。
比如原本两年前还只是沉树人身边一个家丁的沉练,这次出战已经是张名振麾下三守备之一,此战打完也直接升到游击了,可以统领两个营。
中间还跳过了“都司”的级别,直接跳级升官。
从家丁到游击,只用了两年,自然会让这些家丁对少爷愈发忠心不二,这支大明的军队,其实就是沉树人的私兵了。
而升官之后,带来的一个更显着的好处,就是沉家可以名正言顺地扩大“护漕”兵力的规模了。
大明制度,漕运总督一贯可以拥有六营漕兵,满额编制是两万多人。
当年沉树人穿越之初、漕运总督还是朱大典时,就已经占满了这些编制了。后来去年年底漕运总督改成史可法后,也占据了这个编制。
沉家原本靠周延儒的帮衬,只是搭建了三个不满编的营、实际上账面才五千战兵,都是从沉家家丁和黄州军抽调来的。
这次出动的一万人,实际上还有五千是沉家的海运水手,法理上不算兵,朝廷也不用给军饷,工资全是沉家私掏腰包。
周延儒当初也不是不想帮沉家争取更多,而是朝廷上有阻力,财政也吃不消,反对派的理由也很充分:
朝廷不是说好了要花五年时间,彻底实现漕运改海么?现在才第三年呢!如今海运理论上也只占到六成运力,还有四成需要陆运走运河。
所以,海运那边当然不配足额配满六个护漕营、给三个就不错了。史可法这边还要留三个营编制和钱粮,毕竟运河沿线的流贼、盗匪还是要继续剿的。
如今这一战打完,算是帮沉家的海军编制提前走完了这两年路,直接一步到位成长为了完全体。
而扩军所需的兵源,其实也不用朝廷操心——张名振弄回来曹变蛟部突围士兵,实有一万余人,李辅明部,实有七千人。
外加后续几天收编了零星逃来的洪承畴部四千余人,俘虏的孔有德部东江战俘千余人,合计增加了汉族边军老兵两万三千余人。
这里面要刨掉还给曹、李的六千人,剩下大约是一万七千余人,另外还有一千五百名朝鲜鸟铳兵成建制投降。
再加上这几天守营战中、张名振本部人马的数百名战死、上千人负伤(最初攻打笔架山水寨时,死伤的都是沉家军精锐,但后续几天守营,沉家军死的很少,因为都是让李辅明曹变蛟的兵扛线近战承受伤害,沉家军以躲在防御工事里远程输出为主),还有郑成功打海战的损失。
全部加减相抵,最终沉家军实际净增一万七千人。
出发的时候是五千战兵、五千水手,回来竟有了两万两千战兵,五千水手。
这两万两千士兵,名义上刚好填满护漕军六营,名实相符。沉廷扬回头就可以名正言顺从南直隶今年收到的厘金里,足额抽出两万两千士兵的军饷,发放给这些部队。
如此,就可以不再用沉家的私人财产养军队了,日常基本开销可以由地方商业税承担,既确保了部队对地方的保卫决心、士气,又不会让沉家负担重,沉家最多只要承担日后作战时的临时赏赐激励。
崇祯心情大好,大致敲定了对武将的赏赐后,又看了一下陈新甲刚列出来的清单,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郑成功为何没有升赏?还有最初定策建议护漕的沉廷扬,这才是最大的定策之功。”
陈新甲忙说:“陛下您忘了,这郑成功是文官,升赏也该归吏部文选司管,我兵部职方司只管武将。至于沉侍郎,自然更不归兵部管了。”
崇祯拍了拍脑袋,意识到是自己昏头了,连忙吩咐身边的宦官:“传周延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