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球很暴躁,自从它发现追不上斗篷人后就很不开森,它觉得它被愚弄了,于是暴跳如雷地撞塌了摆满假花的装饰架。架子倒地后掀起一层灰,薄暮般的灰尘后隐约有人影攒动,毛团滚了几下避开灰尘,诧异的发现那可恶的斗篷人居然不勾引它,而是朝它直直跑来。
等斗篷人跑到跟前,并从它上方跨过去,毛团才意识到斗篷人不是跑向自己,而是在逃跑,一道红兮兮的身影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毛团勉强捕捉到身影的轮廓,五秒钟后反应过来自己竟被那双血腥的眼眸震慑住了。毛团一向自视甚高,今天被一个戴红帽的小个子嗤之以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抖着满身的毛正要蓄势待发,被一双斑痕累累的手捞起来,搁在了熟悉的位置。
乍见到海姆达尔毛团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们相处时间不长,相处时的气氛也不是那么的令人鼓舞,到底患难与共过,毛团无形中已把他视为自己人。毛团没有发觉,创造他的巫师去世以后,它其实非常寂寞。
“没受伤吧?”海姆达尔关切地摸摸纱布球。
纱布球愣了一下,而后啊呜一口,室长的手又遭了秧……这或许就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模式。
一人一球往右一转,惊喜的看见电梯就在不远处,匹克希的迷惑术解除了。
海姆达尔对着魔杖嘀咕了一句,魔杖尖端爆出一团红色的光芒,随着他左转右拐的行进,红光时亮时弱,当它变弱,海姆达尔就换个方向,他最终顺利找到了红帽子,并及时阻止它大开杀戒。
红帽子眼中只有活和死之分,它没有柔软的情感,也不懂得刀下留情。一旦出手,不见血不罢休。因而海姆达尔的喝止让它非常恼火,这就相当于迫使人类抗拒本能。由于咒语的束缚,红帽子不能违背海姆达尔的意志,它怏怏地收起鹰爪般尖利的手掌,两只红眼珠阴云密布地盯着海姆达尔。假使没有咒语桎梏,海姆达尔相信它会在第一时间扑杀自己。
海姆达尔蹲下.身,诚恳地说:“谢谢你手下留情。”
红帽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它不理解海姆达尔的话和话中饱含的情感抒发,不过海姆达尔的低声下气让它心里舒服了一点。红帽子不再堵着瑟瑟发抖且解除变化缩回手掌大小的匹克希,匹克希一下瘫坐在地上大喘气。
匹克希又因为海姆达尔靠近,吓得一跃而起,红帽子的手掌刺穿了它身后的墙壁,四溅的碎屑飞了它一身;匹克希尖叫着往另一个方向窜去,毛团子张着血盆大口迎接它,匹克希失意体前屈内牛满面。作为一只爱好和平的普通神奇动物,一下受到俩黑魔法生物的围追堵截,鸭梨山大有木有……
“我们不为难你,有件事希望你配合。”室长笑得十分温油。
匹克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满头的碎屑让它看上去有些滑稽,海姆达尔挥动魔杖,清理了那些碎屑。匹克希对他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好感,真的只有一丝丝——匹克希喜欢用泉水洗澡,有点洁癖。
“事成之后,我带你去一个拥有很多壁炉的地方,还能天天喝到牛奶,洗澡更没有问题。”室长抛出诱饵。
匹克希对干净的壁炉情有独钟,它们喜欢呼朋唤友聚集在打扫一新的壁炉内跳舞。
匹克希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海姆达尔好笑地想,这家伙还挺精明,他一挥手,杀气腾腾的红帽子和毛团子退到他身后。
“怎么样?有兴趣吗?”海姆达尔强调,“不是让你干坏事,只是帮一点小忙。”
匹克希做出沉思的表情,貌似要深思熟虑一番,海姆达尔决定发扬风度等待片刻。半个小时过去后,他扬起一边眉毛,匹克希还是那副思虑重重的样子,可乱转的眼珠子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红帽子迅雷不及掩耳地削去它的半截头发,差点秃瓢的匹克希哭喊着点头。
海姆达尔见它哭个没完,掏出手绢递过去,被匹克希一把抢过用力擤鼻涕,手绢大得都能当它的毯子了。
“除了我以外,这座大楼里还有俩人,你不会没有发觉吧?”海姆达尔说。
匹克希擦鼻子的动作一顿。
海姆达尔莞尔一笑,“能找到他们吗?或者说你能帮我把其中一人引诱出来吗?”
匹克希放下手,一条鼻涕淌了下来。
六、
姆帕蒂刷地站起来,卡特不解道,“你去哪儿?”
“……厕所。”
卡特说:“让你进来前少喝点。”
第二局开始前,姆帕蒂因为紧张,再加上克里米亚失败带来的压力,进场前喝了好几瓶黄油啤酒壮胆。黄油啤酒对巫师毫无作用,姆帕蒂胆子没变大,膀胱大了。
“我出去了……”姆帕蒂说。
卡特点头,低头继续看书。
“我走了……”
卡特没吱声。
“我要离开这个房间了……”
“要去就快滚,我不会陪你去上厕所的!”卡特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姆帕蒂的意图。
姆帕蒂撇撇嘴,走出房间,反手带上房门。安静得令人发指的走廊内,所有景物千篇一律,乏善可陈,当他路过一只绚烂的落地花瓶时,已经提不起劲瞅上一两眼。
假花掩映之中,匹克希的脸上浮现出淘气的笑容。
不多时,抽水马桶的声音传来,姆帕蒂揉着胃走向洗手台。当他跨出洗手间时,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双眼似蒙上一层迷雾,变得懵懵懂懂,再不见刚才的清澈。他晕晕乎乎地转了方向,一直往前,走到卡特所在的房间外并未停顿,径直向前,向前,向前……
他走进打开的电梯,并摁下数字“14”。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姆帕蒂猛地回过神来,意外的发现自己在电梯里。电梯门应声开启,姆帕蒂瞪大了双眼,无比惊恐地看到一根魔杖正对着自己,魔杖的主人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你好,姆帕蒂先生。”海姆达尔笑着和他打招呼。
姆帕蒂连哭的心都有了,让你喝黄油啤酒,让你喝黄油啤酒!
“我不服!”姆帕蒂急中生智的大叫。“你使用非常手段骗我出现,胜之不武!”
水晶球前卡卡洛夫差点暴走:把你骗出来就已经赢了!什么胜之不武!有本事你不上当啊!!!
“你想怎么办?”海姆达尔并不气恼。
“我要求一对一,堂堂正正的决斗!”姆帕蒂嚎得很爷们。
“没问题。”海姆达尔虚空一点。“水晶球前的观众将见证我们的输赢。”
二人选择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区域,一左一右站好。
匹克希自告奋勇的化身为一名成年男子,监督比赛进程,防止任何一方作弊。
“只要你信得过匹克希。”海姆达尔说。
姆帕蒂咬咬牙,“我同意。”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匹克希慎重其事地抬起双手,二人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警惕地看着对方。待到匹克希放下双手的一刹那,姆帕蒂已魔杖在手,转瞬放出他的第一个魔法,以昏迷咒为试探。
红色的光在空中拉直成一条笔直的红线,一往无前地冲向海姆达尔,海姆达尔甚至连盔甲咒都没上身,握紧魔杖的右手在空中用力一挣,犹如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昏迷咒在身前溃散四溅,变为红色的星点消散于空气中。
姆帕蒂小脸儿一白,不死心地连放数个昏迷咒,皆以失败告终。他发觉情况比预想得还要棘手,斯图鲁松连破解咒都没动用。他咬紧后槽牙,一抬手,冰冻咒让空气瞬间降低了好几度,海姆达尔反击的火焰差那么一点点就烧掉了他的眉毛,手忙脚乱地扑灭火焰,他欣喜地发现海姆达尔的两只脚被顺利冰冻住了。海姆达尔动动僵硬的双脚,脸上没什么表情。
姆帕蒂认为他在装B,不由得信心大增,决定抓紧时间再接再厉。什么石化咒,火焰咒,禁锢咒、爆裂咒等等带有攻击性的咒语接连使出,都被海姆达尔破解。当他抱着尝试的心态使出缴械咒,海姆达尔“啊”的叫了一声,姆帕蒂大喜过望,谁知海姆达尔只是抬起左手象征性地扶了扶右手的魔杖。
“抱歉,刚才没拿稳。”海姆达尔说。
姆帕蒂的腮帮子被咬得鼓凸起来。
下一个咒语迎面袭来时,海姆达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相信水晶球前的围观党们也是惊叫连连,姆帕蒂使用的魔法叫“派森之吻”,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黑魔法。叫嚣着打倒黑魔法的学校里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居然在一对一决斗时使用黑魔法,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大蟒象展位内的哈加尔一边在心里唾骂姆帕蒂的愚蠢,一边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质询目光,恨不得立刻大发神威给众人一人一个记忆注销咒。
传说中的半蛇半怪派森在一团黑影中露出高大的身躯,它那如同地狱猎犬一般的脑袋不断喷出带毒的黑烟,全身更是裹在黑烟中若隐若现,孔武有力的双手举着一只狼牙棒,下半身为蛇形,并不时生动地发出窸窸窣窣如同蛇的鳞片相互摩擦的声音。
通常情况下,那身形、那声音就足够令人心惊胆战,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匹克希和毛团识时务地退缩到远处,不敢在这个时候逞英雄添乱。
无论“派森之吻”中的派森多高大,多可怕,多狰狞,它都是一个魔法制造出来的虚影,为了虚张声势,真正的目的是放毒气。
海姆达尔召唤出了“土蛇”,顺便解除了碍事的冰冻咒。
派森的黑烟在楼道内弥漫开,姆帕蒂自负地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一雪前耻的豪迈,他甚至感到浑身充满了君临天下的气魄。他知道海姆达尔放了“土蛇”,但对方的魔法一直没有明确显形,他判断对方的魔法失败了,下一秒便催动派森发动攻击。
“只要你亲口承认你输了,我就停止攻击。”姆帕蒂信心十足地安排稍后的剧情走向。
说时迟那时快,无声无息的土蛇拔地而起,行进方向赫然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深坑,仿佛战壕又深不见底。土蛇一口咬住派森的脖子,整个身体离开“泥地”卷捆在派森身上,把它包裹住。虚影派森迅速丢盔弃甲,手中的狼牙棒捶打在土蛇脑袋上的同一时间灰飞烟灭。土蛇锁紧躯干,在派森身上游移并不断盘紧,只听乓的一声巨响,派森轰然炸开,待黑烟散去,消失无踪。
姆帕蒂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如土。
土蛇露出凶残的一面,张大嘴巴做扑杀状,姆帕蒂冷汗直流地抱头大叫,“我认输!我认输!”
海姆达尔一挥魔杖,土蛇发出窸窣的吐舌声,温顺地退回来,沉入深坑中,没了踪影。海姆达尔看着地上的大坑,挠挠头,黑魔法就这点不好,动静太大,对环境破坏得也很厉害,幸好这儿是人造空间。
水晶球前的观众们齐齐鼓掌,对哈加尔魔法学校的表里不一纷纷予以谴责。
克努特忽然说:“赢了两场了,还用得着比下去吗?”
卡卡洛夫眉飞色舞地说:“看斯图鲁松怎么说了,我看继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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