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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晚上,霍格沃兹里像是被摄魂怪袭击了一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原本闹腾腾的大礼堂现在却无比寂静,气氛非常压抑,时不时会有一些悲伤的低语声激起涟漪。
“时间差不多了,”麦格教授说,沉重地看着学生们,布满皱纹的脸上隐隐有些泪痕,“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上去,格兰芬多的同学跟我来。”
平常一向闹腾的学生现在却无比安静地迈着步子,谁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弄出些许动静。
赛拉埋没在人群中,抬眼便看见了站在斯莱特林队伍最前面的斯内普,依旧是平时的着装,只有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他的身边站着斯拉格霍恩,精致华丽的鲜绿色长袍和斯内普形成了鲜明对比。
由于年级的关系,德拉科和赛拉没有机会站在一起,赛拉在后面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就像大树一般,让人安心——一个让人安心的食死徒。
想到那个人,赛拉的心沉了下去,顿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全身就像是被魔鬼网缠住似的,源源不断的无力感涌了上来,随之还来的还有莫名的暴躁——她想要歇斯底里的挣扎,就算死了也没有关系。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她所遭受的灾难都是那个人一手造成的,感觉身边每个人都被他所影响,她现在努力去做的也是为了那个人。
她现在的世界,完全就是以那个人为轴心在转动。
她感觉自己就要被那个人给吞噬了。
血缘的羁绊,仇恨的羁绊,每当她在记忆里面搜索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和他有关。
比如来霍格沃兹。
比如接近德拉科。
比如自己努力学习魔法。
比如和邓布利多结成契约。
比如……
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有那个人的影子存在,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慌。
不知不觉,赛拉跟随着大家的脚步来到了湖边,她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中间的那张大理石桌子,赛拉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
葬礼上来了许多人,大多数是赛拉不认识的,她只能从中间挑出几个稍稍眼熟的——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那时她刚进霍格沃兹,在破釜酒吧稍稍停留了一会,这个老板表现得相当热情,应该说他对每个人都很热情。
对角巷的摩金夫人,赛拉记得她总是欢天喜地的接待每一个客人给他们制作合身的衣服,可是现在整个人都弥漫着悲痛的气息。
还有猪头酒吧的那个老板,第一次去霍格莫德的时候赛拉觉得他很令人熟悉,可因为自己当时杀死了虫尾巴,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的身上,现在仔细看一看,这才发现他和邓布利多长地有些像。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她便猜测自己多心了——留着胡子的老人基本每一个的感觉都很像。
还有乌姆里奇,但是赛拉的目光只在她身上顿了一瞬便挑了过去。
城堡里的幽灵漂浮在半空中,阳光下的他们显得格外虚幻。1
赛拉还注意到了许久没有出现的哈利,他的身边坐着罗恩和赫敏,还有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哈利的脸色格外苍白,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伤痛,他沉默不语地盯着大理石长桌,身边的人似乎在低声说什么,他却没有理会。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哈利抬起头来,看向赛拉。
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赛拉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茫然失措,就像自己一样。
好一会,哈利才回过神来,朝她点了点头,赛拉抿抿嘴,轻轻颔首后便把视线收了回来。盯着自己放置在膝盖上的双手发愣。
“怎么了?”
赛拉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德拉科坐在她的身边,她勉强集中起精神,摇摇头,可过了一会,她又点点头。
德拉科皱了皱眉头,握起她的一只手——冰冷的温度让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德拉科把她的手凑到嘴边,一边呵气一边轻轻搓动。赛拉愣愣地看着他认真仔细的举动,他微微下垂着眼帘,睫毛将眼睛半遮半掩,灰蓝色的眼瞳里面渗出了柔和了光芒。
指尖微微回暖,变得不那么僵硬了,原本挺直的背脊在这一刻松懈了下来。赛拉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声说:“没什么。”
德拉科见她缓和了神色,微微放下心来。他当然知道邓布利多的死亡对赛拉来说意味着什么。德拉科转而瞄了一眼哈利——希望这个救世主不会愧对他的名号,可作为一个马尔福,不能将希望投掷在一个外人身上。他想他必须更加努力地做些什么才对。想到这儿,他望向了斯内普,这才发现他的注意力似乎一直都在他们这边,德拉科抿抿嘴,朝斯内普坚定地扬起头颅。
斯内普眯了眯眼,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有需要他保护的家族,也有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无论怎样,他都必须坚定地站在最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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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音乐渐渐响起,几乎所有人都在寻找音乐的来处,当人们的脑袋不再肆意转动的时候,赛拉随着他们的视线看向了湖里——一支人鱼在唱歌2。同样是异类的语言,人鱼的就比蛇类的要好听得多,想到后者,赛拉的胃里涌起了些许不适——虽然她分不清楚人和蛇的语言有什么不同,但每当自己和纳吉尼用后者来交谈的时候,萨鲁都会露出惊惧又厌恶的表情。
这时,海格沿着过道往中间走着,他泪流满面地抱着一个被紫色天鹅绒包裹着的东西,庞大的身体因为要承受悲痛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周围不少人都向他投去怪异地目光。
赛拉知道紫色天鹅绒里面是什么。
直到海格把遗体小心翼翼地放在大理石长桌上3,赛拉的视线便再也离不开那上面。
悼词断断续续地在耳边徘徊,赛拉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右手臂传来隐隐疼痛,赛拉知道这是错觉,可却没有办法抑制。
她那时想,以后总有机会慢慢补上来的,契约牵动着她,也牵动了邓布利多,他不会执意违反。
可是现在……
邓布利多死了。
契约被人单方面的截断,可她依旧要按照契约继续做下去,活下去。这样的不公平,赛拉却没有不甘心的感觉,毕竟按照邓布利多在圣芒戈医院的说辞来看,只有关于她的那一条没有实现,而马尔福家的事情几乎都办妥了。
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吃太大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