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龙匆匆结帐外出,出店而去。
九指狂丐摇摇头,黯然的说道:“如果徐飞龙真的死了,你们恐怕会寝食难安,麻烦大了。徐飞龙不死,你们也将永无宁日。唉!糟了!徐飞龙怎么会离开九奇峰的?那两个老不死怎会这么让他离开的?怪事了。”
一名店伙靠近草上飞,欠身陪笑问:“那一位是草上飞钟爷?”
“正是我,你……”草上飞惑然问。
“外面有一位客人,说是请钟爷出外一会,有事相告。”店伙笑答。
草上飞不假思索地请店伙引路,出店而去。
店门左侧站着含笑相待的徐飞龙,抱拳一礼笑道:“墨大侠差我赶来传信,钟兄请借一步说话。”说完,向街尾举步。
草上飞跟上。走在左首,笑道:“墨大侠得消息了么?果然名不虚传,兄台贵姓?”
声落,右臂便被徐飞龙制住了,有一物顶在他的胁下。
“我向你讨些消息。识相些,你如果叫唤,刀子入体,你便叫不出来了。”徐飞龙笑答,架了便走。
草上飞大惊,心胆俱裂的问:“你是徐飞龙……你没死?你……你要问……问……”
“呸!我活得好好地,难道你以为我是冤鬼向你索命么?老兄,别发抖,不要伯。你说吧,你们共有多少人参予追杀?这些人姓什名谁?”
“我……”
“说清楚些,好不好?我耳朵不好,老兄。”
说话间,进入一条黑暗的小巷。
当晚,草上飞被人发现躺在小巷中,大概脑袋因醉酒不慎失足撞在壁角上,受到震荡成了白痴。
江西的一场江湖风暴终于平静了。仙人峰的人命血案,因凶手徐飞龙被追杀于马鞍山,失足跌落悬崖毙命,并遭了虎吻,而成为死案,已经没有追查的必要了。
仙人峰血案像江河中的一个小波浪,掀起得突然,消失也突然,谁去管徐飞龙的发生与结束?
云墨双奇的声誉如日中天,名满天下,他们仍在江湖上行走,仍在行侠仗义。在他们的心目中,仙人峰血案只是他们江湖历程中,一件小小的事故而已,不管他们是否做得对,天下的人,是不会去计较的。墨飞本人心中仍存有疑问。但他希望徐飞龙真的死了。
这一段时间,正是田野中稻穗逐渐变色的时节。通向府城的官道上,水秀山青美景如画,仅管夏日炎炎骄阳当顶,但沿途林荫蔽天,人行走其下,仍然凉风徐来,毫无暑意。
这一带地属湘南地区,官道很窄,没有车马行走,往来的客商都必须靠两条腿,不然只好乘船走湘江。
午后不久,一群脚夫在几位货主的率领下,快快活活地接近潇湘镇。
这些人都是六大货栈的店东与伙计,刚从衡阳返回,带了不少日用百货回程。
六大山货栈专营山区的特产,每年分派四批精通少数民族语言的人,携带日用品与盐进入周边山区,与山里的人交易,以货易货,换取山里的特产带回店中。然后由另一批人从水道运至衡阳分批出售,转购日用百货再返回。
这群人共有三名店中的管事,代表货主地位很高,挑货的伙计共有四十八名之多,每人挑了大概八十斤货物,依然精神奕奕毫无倦容。快到家了,谁不精神抖擞?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身材魁梧,粗眉大眼一表人才,背了一个大包裹,点着一根竹手杖,头戴斗笠,脚下从容不迫。
他是泰和货栈的管事唐三爷唐安,是店东唐鸣运的堂侄。泰和货栈是六大山货栈中财力最雄厚的一家,人才济济。
唐安的左首,是一位脸色红润泛着健康色彩的青年人,身高八尺,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生气勃勃,精力旺盛。背了一只大包裹,点着一根斑竹棍,腰带上拴着一个大革囊。
这位青年人好俊,剑眉入鬃,大眼明亮、经常在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嘴唇上留下了两撇小胡子,颇为出色。
唐安是走在前面压步的人,脚下必须保持一定的平稳速度,一面走,一面向青年人说道:
“转过前面的小山坡,便可看到关口了。”
青年人挪了挪头上以黄荆条扎成的遮阳帽,黄荆已经晒黄了,但仍可挡住太阳光。徐飞龙向前面扫了一眼,笑道:“那么,三爷的家也就快到了罗?”
“还早,过了前面山坡还有五六里呢。”
“哦!一个小时也该够了。关口是不是在湘江旁?”
“该说在潇湘之旁,关口在潇湘合流江口的右岸。关旁的市镇便叫潇湘县,距离府城十里左右。”唐安详加解说,眉飞色舞颇以为傲。
“哦!那定是一座美丽的小市镇。”
“是的,一座山青水秀风光明媚的好市镇。不过、府城确也是令人赞美的好地方。老弟如不急于至武冈访友,何不在本地小留一些时日?”
青年淡淡一笑,说道:“也许兄弟要到道州走走,在贵地可有一些时日逗留呢。”
“那不是很好么?我的店在府城水西门,家在潇湘镇,随时欢迎老弟前来盘桓。”
“管事的好意,兄弟感激不尽。”
说话间,已经到了山坡下,山坡坡度甚缓,不时有段石级,道旁林深草茂,野花遍地。
将接近坡顶,上面出现一座简陋的四脚亭。
唐安领先入亭,说道:“还有一段就到潇湘镇了,我们赶的比较快,歇歇肩,等会儿一口气便可赶到镇上休息了。”
他发出了休息的手势,放下竹杖解下包裹放在一旁,走向亭侧的一座小山泉,用毛巾蘸水擦汗。
另两名管事也到了,都是满脸和气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