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冬,不过到了夜晚还是会有一种强烈的寒意,车厢里充足的暖气将醺得人恹恹欲睡。聂峻玮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托着自己的额头,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车子急速地开在道路上,他俊脸面无表情的,脚下踩着油门的力道却是一点一点加大,到了最后终于还是一脚踩到了底,因为是深夜,多半都是畅通无阻的,他的车速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已经数不清到底是闯了多少个红灯。
只是超快的车速却是不能抚平他心头的那些焦躁难安,聂峻玮一边开车一边解开领口的两粒纽扣。隔着挡风玻璃看到前面是辆小型轿车,慢悠悠地占据着左边的车道。他突然觉得不耐,按了两声喇叭,也不等前头司机回应便转了方向盘。索性油门“轰”地一下,车身紧贴着对方从右侧迅疾而过,不足两三秒就将那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开快车了,其实这些年他的司机都一直是珞奕在兼职,他越来越少开车,偶尔亲自当司机,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总是那个叫宋晓苏的女人……
那三个字又滑过自己的脑海,他薄唇一抿,强硬地将那个名字给压了回去。最后看着前方的路灯,目的地就快到了,打了一个转弯,就直接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自己这才下车步行。
这是一条山路,夜路更是不好走,聂峻玮双手插着裤头,步履却是格外的沉稳,最后走下一条小道,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个黑影坐在湖边,好像是在垂钓。
他走过去,也在边上坐了下来,早就已经为了他准备好的钓鱼竿,他顺手拿起来,摆弄了一下,将钓鱼竿甩向平静的湖面的时候,低沉的嗓音淡淡地响起,“我要说的不是很多,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我想你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我现在只想你帮我一个忙。”
边上的老人不过是笑了一声,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峻玮,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你觉得你这些年做的怎么样?”
聂峻玮沉吟了片刻,倒是实实在在地回答:“我很感激你当年带我出来,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少的包袱,但是我想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是完全被浸黑的,谁都希望自己是善良的。我不是善良的人,不过如果是去做有意义的事,每个人的心态都会不一样,会觉得自己生于这个世界上是一个有用的人。”
纪老十分满意他的剖析,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说明我没有看错人。峻玮,你是一个人才,我一手把你带出来,说实话,你是我的骄傲,当年杨锦森利欲熏心变了节,你和他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他让我很痛心,幸亏你让我很欣慰。”
聂峻玮多少精明的人,多少也听出了点纪老话中带话的那些含义,他唇线微微一沉,尽管知道机会渺茫,却还是忍不住开口,“纪老,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把程序给我,我必须要程序,我想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鱼还没有上钩呢。”纪老答非所问,伸手指了指平静的湖面,语气淡淡的,“不能着急。”
“纪老——”
“峻玮,如果你能分析利弊,你就会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这些都不需要我教你。这些年你的表现一直都很不错,你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众人的面前,你不需要再周旋那些人,不要功亏一篑知道么?更不要让我失望。”
聂峻玮紧紧地捏着钓鱼竿,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难道我要为了那些任务牺牲我的亲人?”
纪老哼笑了一声,似乎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是在说你的弟弟么?难道你不知道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他现在可以安安稳稳地躺在医院那是因为还没有把杨锦森连根拔起,所以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他的罪也不会比杨锦森轻多少。”
聂峻玮啪一声掉丢了手中的鱼竿,这些年他第一次在这个老人的面前失控,全身紧绷着,语气更是暗沉了几分,“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你要拿我的亲人开刀,那么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纪老,我很感谢你当年把我带回来,但是我做人还是有原则的,之前结婚的事情我已经妥协了,现在我只要求你把程序暂时交给我,我有办法把杨锦森带回来,就看你到底信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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