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长,实际上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这里的都不是弱者,反应神经都不是盖的,小官这才反应过来兔公公原来不是攻击他的,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暗中抹了一把汗转过头来,等他看见这一幕的时候,顿时心又吊了起来!
面前的这俩“人”,全都是他们家的!
那小太监,不是他三表叔家二十九堂兄家四姨太生的排行六十一的儿子么?!
而那穿着中级品阶太监小总管服的,跪地上不停嚎着“求兔公公从轻发落”的那个,不是自家外祖父那辈儿排行大爷爷家九叔叔家小姨子的大外甥么?!
(呸!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官顿时就要脚一软来!完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陛下大寿的宴席,要是在宴席筹备时发生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咱家怎么跟嬷嬷交待?不行不行!”
刚进宫的?那就是刚化形不久咯?那不是很可口?……兔公公那双绿莹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垂涎,嘴上不依不挠,眼神儿却撇过跟前儿小太监屁股后头那还没能化形完全而残存的一团突起,他这贼精的鼻子,吃了四百多年的兔子肉了,隔老远他就能闻到这小太监身上的兔子味儿了!
没错,这就是一只和小官一样的兔子精!
兔公公看着这小太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虽然这小兔子身上喷了些遮盖原先味道的香薰,但是尾巴上的自然味道,可是藏不住的!
不然,为什么在场这么多小太监,凭什么他就是盯着这个小太监不放?
而且,要不是他那一声大喊,这小兔子精到底会不会出差错了还不一定呢!
阉了的兔子,这宫中阉兔子的手艺这么好,想来该是很干净才是,那这肉不是更香了……兔公公在咽口水的时候不由得想道。
“兔大家!兔大家!这孩子才刚满八十岁啊!他还是孩子,从轻发落吧!”
兔公公这样不依不挠的,那小兔子的长辈怎么可能会依呢?他也跪了下来恳求着兔公公,眼中噙泪,声声动情催泪——来宫中布置宴席的时候他们就特地给自个儿熏上香薰,就是为了防着这专喜兔肉的兔公公,谁知道还是给逮着了错处啊?!
哎呦喂,我的祖宗啊!这可怎么办啊?!
兔公公却在此时突然从大怒的阴天变幻成了一张大晴的笑脸来,突然俯下身子扶起跟前儿跪着的兔子精长辈太监来,和善地嘻嘻笑道:“哎呀,这不是突大人的亲戚么?!真是真是!一时眼拙啊!”
“不早说啊!早说就好了嘛!”兔公公展开一张老友好的嬉皮来,颇有几分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味道。
然而他这么一笑,那小太监的长辈却更加怕得很,不敢和兔公公有肢体的接触,站起来就连忙避开了兔公公捏着他爪子的双手——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惧怕在起作用,他总觉得这兔公公捏着他的手像是在掂量什么似得……
兔公公见被挣开双手,也不恼,倒是眼中却闪过一丝满意?!
“公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身后传来了小官胆小慎微的声音,他看明白了局里的是谁,自然能够知道是自己的这个小辈儿被兔公公这“怪物”盯着了,心中害怕了一阵,但还是强忍着头皮上前来“化解局面”来。
他能混到陛下内帑府来,可不仅仅只是因为身家和忠心,一些大局还是懂的——比如:虽说兔公公一直都不敢朝他们家下手,但是这第一关头要是开了,恐怕他们家以后数百口子就再也不得安宁了!
“哎呀,没啥,都是小事儿!”兔公公笑着拍了拍仍旧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的肩膀,只真心笑道,“小事儿。快起来吧?”
小太监连忙顺着兔公公的力气爬起来,期间还因为腿软差点儿又摔了下去,但总算是有点镇定的模样了。
只有身边那长辈犹豫着,紧张地挫着手,问道:“兔大家,这……这孩子……”
“没事儿,这不是未遂么?!”兔公公笑得面灿眼隐,着实是看起来真诚的很。
那小太监不怎么抖了,低眉顺目的什么话都不敢说,心下松了口气。
然而兔公公身后的小官却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听完兔公公的话之后连忙朝着那俩一大一小太监使眼色,让他们快些离开的意思。
大的长辈看见了,立马就懂了小官的意思,就要俯身告罪离开来着,结果刚弯下腰呢,就听见头顶上兔公公不咸不淡的声音笑嘻嘻道:“但是现在毕竟也是关键时刻嘛,这可是陛下的大寿,上达天听不可不慎重,故而咱家就这样一事不罚也不好,不如……”
兔公公顿了顿,像是在思索怎样“小惩大诫”,顿时注意这边的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只听见那兔公公笑嘻嘻地道:“寿宴过几日不就要开始了么,咱家这边也正在操心送信通知的信使,只是近来手下人事务皆尽繁琐抽不出空子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错,不如,遣这孩子小跑一趟?”
“不远,就是这五百里之内的任家镇,请那义庄的老道士即可,翌日即刻返还……”
兔公公说着,就面上笑着探出手来为那小太监捋了捋耳畔的碎发,动作极其温柔,就像是对待自己家的子弟一样——如果他有子弟的话。
然而小官和那老太监听完这话,脸色顿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