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华不石的字写得甚大,围在桌边的众人都能瞧得清楚,但见那纸笺上写着:
“长亭小儿。
敝知尔等桃花峪水寇啸聚黄河,为非作歹,早就除害之心,盖因无暇未顾及耳,今会盟四十三家门派西行讨贼,天兵降临,尔等不知鼠蹿退避,胆敢行船阻道,实不知死也,现约长亭小儿明日午时正点,大河之上独斗以决胜负,尔若知机从速撤兵远遁,否则必取尔首及祭旗。”
这一封挑战书似文似白,口气却是极大,也极不客气,竟称对方为“小儿”,楚长亭见到,只怕想不生气都难。
华不石写完之后拿起纸笺來瞧看了一遍,神情似乎甚是满意,说道:“本少爷此番约战楚长亭,如若咱们得胜,自是可以一鼓作气冲破黑道的封锁赶往孟津,若是不幸败了,那我等也都算是尽了能力,只因为武功不及沒有办法,只好先行撤退回去了,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先前众人一直忧心忡忡,但听到此话,立时全都转忧为喜,以楚长亭的武功,此战无疑是有败无胜,而只要一败就能够撤退回去,岂不正合了大家心中所愿。
瞬时间船舱内外群声鼎沸,各家门派中人纷纷表态,坚决支持华少爷的主意。
等到众人的声音渐息,华不石才点了点头,捧着那封战书走到刘元鹤所坐着的椅前,说道:“刘长老,就请在这纸笺上签上名字吧。”
“你说什么。”刘元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去挑战,叫我签名作甚。”
华不石脸上绽出了笑容,说道:“我只是出个下书挑战的主意,看來大家都十分支持,至于去挑战的人选嘛,本少爷不会武功又怎能打得过楚长亭,当然要靠刘长老出马啰。”
这恶狗少爷居然想出了这等缺德的主意,要把单挑楚长亭的送死任务交给他,刘元鹤又惊又怒,头脑里一片空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來。
袁溪道:“华少爷,敝师叔今夜才刚受了毒伤,明日岂能去挑战强敌,你莫不是在开玩笑么。”
华不石道:“刘长老所受的不过是一点小伤,本少爷先前早已说过,只要服下解药过几个时辰便可以复原,决计不会影响到明日决战的。”
袁溪道:“可是……挑战楚长亭事关重大,华少爷怎能凭一句话就替刘师叔作主。”
华不石道:“明天一早黑道水军便要大举强攻,我等抵挡不了必败无疑,只有给楚长亭下战书约战方能够拖延一时,难道你还能想出的别的办法。”
他微微一笑,道:“刘长老乃少林高弟,武学大宗师的身份,在豫境武林中德高望重,也只有他才有资格代表我等四十三家门派出面挑战,想來大家也不会有异议吧,在座诸君之中,若有谁自认武功声望能盖过刘长老的,现在大可以站出來,明日便换他上去挑战也沒有问題。”
莫说这些白道门派之中确实无人武功声望能比得上刘元鹤,就算真的有自命武功不差的,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跳出來找死,华不石此言一出,舱内的数十号人纷纷附和,大家众口一辞,俱是称赞刘长老的武功最高,乃是最适合去挑战楚长亭的人选。
见此情形,袁溪不由得有些急了,大声道:“楚长亭如此厉害,你们都不出战,却要把敝师叔推出去送死,天下哪有这等事情。”
华不石的脸色沉了下來,道:“袁少侠此话说得好沒有道理,这三日之间,刘长老找过本少爷不下七八次,皆是敦促我出战,可见他杀贼心切,对黑道中人全不畏惧,如今要与楚长亭单挑,正是他老人家大显身手的时候,怎的被你说成了是去送死。”
他目光转向了刘元鹤,说道:“刘长老乃是武林前辈,武功既高,声望更著,江湖上人人敬服,华不石也一直都景仰得很,这才有所倚重,想來刘长老不至于胆小害怕,不敢和楚长亭交手吧。”
袁溪还待要再说,却忽有一只手拉住了他,却是他的那位刘师叔。
但听得刘元鹤咬牙道:“罢了,把那张挑战书拿过來,我签。”
袁溪道:“师叔,这……这怎么行……”
刘元鹤道:“袁师侄不用多说了,楚长亭再强,也不过是一个黑道贼子,我刘元鹤怕他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