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瞳急忙缩手不迭。
他瞧得很清楚,墨羽所穿的翠绿色烟罗衫下裹着的一件月白色的锦缎抹胸,刚才她已把银票直接塞进了抹胸里面。而从墨羽的胸部的形状看,已可以确定她并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强行伸手从一个姑娘的贴身亵衣里取银票,这种事厉虎或许还可以办得到,西门瞳却是绝对是做不出来的。就算他的武功强过墨羽十倍,如今想要夺回银票也是无望了。
“如果公子不抢,银票就暂交墨儿保管啦!反正只要公子不去那些风月之所,墨儿都会跟在身边付帐的。”墨羽当然早就算定了西门瞳不敢做,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就好象率军打败了番邦得胜还朝的大将军一般。
这一场意气之争,西门瞳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他虽然喝了一夜花酒,最后却被墨羽抓住了痛脚制住。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晓行夜宿,虽然住店和吃饭都由墨羽安排,用不着西门瞳操心,但酒是肯定没得喝了,每天晚上他除了睡觉,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西门瞳家境殷富,从小到大手头就没有缺少过银子,也从来没有人能管得了他,可是如今他身边不仅没有半个铜板,还事事都受到墨羽所制,实在令人不甘。
他天资聪颖过人,所学的技艺繁杂无比,从诗词曲赋到玩鸟斗狗无一不精,只可惜这些本事在眼下却没有一样可以用来赚钱。而他手上的功夫不错,按说不论暗偷或者明抢,要取得银两都很容易,只不过当小贼或做强盗这种事情,就如从墨羽的胸前取银票一般,都是这位西门公子不肯做的。
西门瞳并非是那种无所不为的江湖人,为人处事极有原则,又很爱颜面。墨羽实是把握住了他的弱点,使得西门瞳空有一身武功,却对她一个小姑娘束手无策。
只因为憋着这一口气,这几日间西门瞳也并没有少给墨羽找麻烦,类似在怀庆城门口与那个守门的小校为难这种事情,他一路上也做过不少。只不过墨羽不仅十分机灵,江湖经验更是丰富,每次都能轻描淡写地化解过去,过后还要揶揄西门瞳几句,令他气得半死,却没有办法。
二人在怀庆城内骑着马转过了两条街,前面的的街角之处果然露出了一家小客栈的招牌,写着“福来宝”三个字。
还说她以前从未来过怀庆城,竟对城中客栈也这般熟悉,这小姑娘的话真不可相信!西门瞳心下暗自嘀咕,在客栈门口勒马停住,翻身跳下马。
二人走进客栈大门,墨羽当真象是丫环侍候主人一般,把西门瞳让到大堂的椅子上坐下,才去找掌柜登记住店,又嘱咐店伙把门外的坐骑牵到后院去喂草。
忙了半晌才把房间开好,墨羽要了南厢的一间上房给西门瞳住,她自己则住在隔壁的小偏房里。
把一切都交给墨羽去张罗,西门瞳一路之上早已习惯。
待开好房间,他跟着小二进了南厢的上房,打发走了小二,却瞧见墨羽仍留在房中不走,问道:“喂!你还有甚么事吗?”
墨羽伸手把屋门关上,转身道:“今日已是八月十四,我们总算平安赶到怀庆啦!前日墨儿取走了西门公子的银票,想必令得公子心中不悦,只要西门公子答应一件事,墨儿就把银票尽数交还,好不好?”
西门瞳道:“答应什么事?”
墨羽道:“公子只要答应墨儿,拿了银子不能去买酒喝,也不能去勾栏妓馆。”
西门瞳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银票你爱还不还,我愿意上哪儿便上哪儿,你却是管不着。”
虽然没有银子就买不了酒,更去不了青楼妓院,但是西门瞳却并不是嘴上会服输的人,就算以银票为诱饵,要他答应这等条件也是不可能的。
墨羽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就知会是如此。这些银票公子拿回去吧,这几日多有冒犯,墨儿这厢给西门公子赔罪啦!”
她说着盈盈施了一礼,又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叠银票,递到了西门瞳的面前。
见对方突然服软,西门瞳心中满是狐疑,不过还是伸手接过银票,瞧看了一下果然就是前日被墨羽取走的那些。
“你虽然交还了银票,我可并未答应甚么条件,说不定等一下就出去喝酒,再上妓馆去宿上一夜。”西门瞳一边说道,一边把银票放入衣袋。
墨羽却忽然笑了笑,道:“今天已是八月十四,明日便是英戌之期,华少爷吩咐过我们到了怀庆府,务必要打探清楚城中驻扎官军人马的虚实,还有英戌举办的所在齐家庄,我们也须得先去探查一下。如若西门公子一定要去喝酒玩乐,不妨把这些事都做完了再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