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天南放眼去,果见祭坛中央的青石桌上,刻有八个篆字,这位熊大公子认识的字本就不多,若这些字是楷体所写,他至少还能识得其中的一两个,但即是篆书,在他眼中就成了麻花豆芽菜,一个字也认不得了。
不过即便如此,熊天南的嘴上却并不服软,说道:“这几个字连鬼都不认识,哪里是甚么烂蛇毕不毕现的,你休想要骗我。”
华不石道:“你既识不得螣蛇,又识不得篆字,还不肯承认见识浅薄吗?”
熊天南道:“本公子为何要承认,我虽不识得这怪蛇,你胡诌乱编的也做不得数,我们两人都不认识这个东西,最多只是比成了平手,谁的见识也沒有更强一点。”
这位熊大公子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玩泼耍赖倒是颇有一套。
华不石谈然一笑,也不计较,说道:“罢了,就算我们俩的见识是平手好了,你可敢再和我比一比胆识么。”
熊天南道:“有何不敢,你想怎么个比法。”
华不石道:“别人常说毁坏神像,必遭天谴,这座螣蛇的雕像供在这祭台之上,定会有些门道,多半便有着神灵护佑,你可敢去把它砸掉么,你若是真敢,华不石便佩服你的胆识,自认不如。”
熊天南大嘴一撇道:“这有何难,那怪蛇雕像只不过是顽石一块,砸了就砸了,哪里会有什么天谴。”
这位熊大公子别的本事不大,毁坏东西却十分擅长,武林高手或许打不过,对付一座不会还手的石像还是沒有问題的,熊天南把袖管卷到了肘上,大踏步走到了石像之前,便要去砸石像,但手掌才刚刚举起,却又停了下來。
他“嘿嘿”笑道:“姓华的小子,你果然诡计多端,这藏宝秘窟内机关重重,这座石像里多半也设有消息埋伏,你骗我去砸石像,是想让机关发动对我不利,本公子可沒有那么愚蠢。”
华不石坐在当地,却也笑道:“熊大公子,你可真是太过多疑啦!这岩洞华不石也是头一次进來,怎么能知道哪儿有机关埋伏。”
熊天南想了想,道:“这话倒也说得是,不过你这小子阴险得很,本公子还是要小心些,不能得了你的道……”
他刚说到“不能着道”,脚下所踩着的石板却“咯咔”一声,已陷下去了三寸。
熊天南脚下所踩的位置,正是刚才司马如兰离去之时目光所扫过的地方,如今司马如兰穴道被封,华不石身无武功,根本无法与对方相抗,即便利用造船图和武功密籍,仍是不足以要胁梁五德这个老狐狸,所以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秘窟中的机关埋伏。
华不石并沒有会错司马如兰那一瞥的含义,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熊天南和一众海盗喽啰的监视之下,不可能走到石像前的那个位置,是以才施展计谋,把熊天南骗了过去。
此时熊天南和一旁的海盗喽啰全都大惊失色,尤其是熊天南本人,吓得脸色煞白,立刻双手抱头缩成了一团,想要防卫机关埋伏射來的暗器,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四下却并无动静,也沒有想象中的暗器射过來。
熊天南双足一蹬,跳出到了丈许之外,被他双脚踩得陷下的石板又是“咯答”一声,弹回了原处。
他顿时大喜,叫道:“哈哈,我沒事,这秘窟建得太久了,机关埋伏都失效不灵啦!”
然而熊天南哈哈大笑声音未落,却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岩洞都被震得一阵摇晃。
祭台上的众人又是一惊,却不知这响声是从何处传來,而自认为逃过了一劫的熊天南本來还兴高采烈,听到这响声也愣了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远处岩壁的石门人影闪动,梁五德、熊百龄和司马如兰终于从门内出现,只见梁五德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凌空掠起,朝着石台掠來,而熊百龄则挟着司马如兰的手臂,也施展轻功疾奔了过來。
转眼间三人已回到了石台之上,梁五德凶厉的目光扫过熊天南、华不石和几名海盗喽啰,喝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一声巨响是从哪里传來的。”
熊天南支唔着不说话,华不石也低头不语,四名海盗喽啰却不敢不回答,那名叫迟海狗的海盗道:“回禀五爷,我们也不太清楚,刚才熊大公子踩动了那石蛇雕像前面的机关,后來就有了那声响动,听來好象是从后面秘道那边传來的。”
梁五德脸色一沉,道:“你和刘大快过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