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这些年参加科举考试,从来不要长随跟着。他不喜欢将他的考试和贾府挂钩起来,徒费精神,他更愿意和同学在一起。说到底,是他心中对贾府并没有归属感。
“快!快!”胡小四一边跑,一边催着同伴钱槐,时不时的还抽空像傻子一样的大笑,“哈哈,哈哈。”
惹的路人围观。
钱槐猛翻白眼,在温暖的春日中,快速的往二月客栈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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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阳们附近的礼部外,当会榜贴出来时,人头汹涌,声浪嘈杂。
而人群外,一棵绿意盎然的柳树下,贾琏锦衣玉袍,手拿折扇,正慢慢悠悠的派心腹小厮兴儿、昭儿,往里头挤进去看榜。
昨晚,就得知消息环哥儿中不了。他来这里虚应故事。免得看府里的一些丑态。他琏二爷是个讲究人。
过了一会,就见兴儿狂喜的从里面挤出来,“二爷,二爷,中了,中了,大喜,大喜。”
贾琏一脸的懵逼,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中了?”
兴儿刚从人群里挤出来,气喘吁吁,扶着膝盖,道:“三爷中了。三爷是会试第一名。”
贾琏愣了半响,知道昭儿也挤出来,确认这个消息,这才吐一个字,“草。”随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玛德,快去,快去,通知府里。你们都去。”
说完,又是一阵“放荡”的大笑。惹得路过的士子看过来。一人道:“未请教这位兄台是?”
兴儿、昭儿两人已经去牵马,准备往贾府里赶去报信。
贾琏也不管面前的士子是什么意思,拱手一礼,道:“在下的兄弟贾环,恭居今科会试头名。”语气,自然而然的有一些傲然。
那士子愣了下,随即道喜一声,“恭喜”。旁边又听到贾会元的哥哥在此,又有一些人过来攀谈。贾环还没到礼部前,贾琏倒是先享受了一把会元哥哥的待遇。
这是会元啊!虽说不是状元,不用说什么文曲星下凡,但会元也是天下读书人中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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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里的消息,并不是贾琏通知的。他得知消息太晚了。消息是薛蟠带回贾府的。
时间倒回一段时间。当天晚上,王承嗣在本司胡同的燕然馆请客,请王伟、史盛、史智兄弟,薛蟠等四大家族的子弟喝花酒,看贾环的笑话。
每当报子前来汇报一次北直隶考生中式的信息,王承嗣、薛蟠等人都是大声欢呼。因为,名次越高,这就意味着贾环中式的概率越低。
这种“盛况”一直持续到天明时分,有人在楼下喊道:“喜报,喜报,第一名,北直隶宛平贾环。”
然后,名妓晓雪姑娘的绣楼二楼中,就是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用网络语言可以这样描述:三月初八的清晨,有一种日了狗般的感觉笼罩在王承嗣、薛蟠等人的身上。数不清的***在众人的心头呼啸而过,留下的是,蛋疼和忧伤。
足足有好几秒,没有一个人说话。随后,各种咒骂、不相信、气愤的话语喷出来。绣楼中的气氛,仿佛火药给点燃,爆炸了一样。
一旁陪客的晓雪姑娘莫名其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坐着的都是贾先生的仇人呢!但貌似,都是贾先生的表兄吧?
王承嗣愤怒的将桌子一掀,“玛德,还吃个毛。都回去。”这脸丢大发了!
会过帐,王家、史家、薛家的子弟气急败坏、灰溜溜的离开。王承嗣让薛蟠将消息带回贾府里去。
玛德,会元呢!这份量,他还是掂量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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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燕然馆的众人听到消息的早一刻,贡院至公堂的大堂里,主考官刘飞白、方望,以及各阅卷的房官,看着拆开弥封的卷子,一脸的震惊。都有些蒙圈。
因为,会元的试卷拆开来,竟然是贾环写的卷子。这…,让人情何以堪?
之前几日,梅翰林力主黜落一份答的诗经题的试卷,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不想本朝的神童贾环在今科会试过关。对此,文华殿大学士刘飞白默许。
然而,此时…
书吏、杂役们都看着官员们,等着他们的决定。明烛在从大厅外透进来的晨光中跳跃了一下,闪现着各种神情不一的脸。方宗师的脸上带着压不住的笑容。
胡侍郎仗着资格老,从刘飞白手中要来试卷,再次核对,一扫卷面,难掩震惊。
除了受到众多考官一致好评的第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破题一句,就足以胜过今科3千考生:匹夫可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下面也写的花团锦簇。
这样的文章不给好评,不给圈,根本说不过去。刘大学士当时就是赞不绝口,力推第一。
而让胡侍郎头皮发麻的是下面。众所周知,会试第一场考7道题目,最看中第一题的八股。7道题目中,三道四书题,四道五经题。五经是士子的“选修课”: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每个士子治其中的一经,谓之本经。
在场所有考官都知道贾环治《诗经》。然而,这份卷子中,全部答的是《春秋》题。
贾环的老师,闻道书院的山长,天下名儒,张安博,治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