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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飘雪冬天

入冬之后天气不消说自是一日冷似一日，今年老天爷给面子，颇下了两场雪，不似前两天旱得要命，害郑靖业担心各处有灾情，操心费力只为把为日子过下去。

到了十一月初，又是一场雪，郑靖业转而叹气：“不下雪也愁，雪下得太密了，也是不好。”嘱咐下面准备应急方案，别让京城周围民居被雪压垮了，量减少冻死人数，同时安排打扫可能多驿路，还给两个外做官儿子都去了信，让他们好好工作。

这雪农民眼里，可以说是“瑞雪兆丰年”，但是雪下得大了也不好。稍微想干出一点儿政绩官员眼里，同上。但是呢，不知人间疾苦万恶族群眼里，这样大雪，正是围炉煮酒/品茶，赏墙角数枝红楼，与二三好友歌咏相和。

郑琰这会儿是想忧国忧民也轮不到她，她能做也就是给她爹捶捶背、捏捏肩、煮一锅好汤、烫一壶热酒，甭管有没有专业人士做得好吧，那也是一份儿心，郑靖业心里熨贴，只觉得身上乏累硬是减了三分。

郑靖业与杜氏见她近不再捣鼓些奇奇怪怪东西，也是欣慰。郑琰闲来无事好窝郑靖业书房里，郑靖业书房书籍十分齐全，远非郑琰这个才上学没几年小毛丫头能比。每日从顾益纯家里回来，郑琰就跑郑靖业书房看书。

郑靖业也不拦着她，这等凶器放眼皮子底下总好过放出去作恶。看她如此用功，又把郑德平这等懒货也一起拎了过来，希望能够受一点熏陶——小子，可别比不过个丫头啊！

郑琰着实老实了一阵儿，她也不是不会看风向人，近来杜氏不但要忙着家中各项产业秋冬季结算，还要准备来年春天郑琬婚礼。这时候添乱，那是找抽。

混迹郑靖业书房有一大好处，就是知道了很多世情。郑靖业有时候书房见客，就把她往隔间里一扔，也不管她。她就知道了不少朝廷动态，比如近郑党非常义愤，东宫越来越过份。

于元济曾有言：“诸王畏缩避让颇不具其祖上刚烈之气，前日是燕王宾客，昨日是赵王亲舅，悉皆远谪，诸王畏东宫之势不敢言。”——以上是经过文言加工话，鉴于于元济原话对国家高层过于无礼，此处作和谐处理。

郑琰支起双肘、两手撑腮，心中暗道太子这是走钢丝呢，到底是涉险过关君临天下还是被皇帝翻脸无情镇压，一切都要看皇帝寿数了。而皇帝身体，啧啧，人家年轻时候也是亲历戎事，健康得不得了，不像马上就会死样子。郑琰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却拿不定主意什么时候施行。

一旁郑德平裹着裘衣，靠着熏笼：zzzzz～

郑琰伸手戳了戳郑德平还很嫩脸，郑德平哼都没哼一声，继续zzzzz～

郑靖业发话了：“此事我知，便是动到我们人，你们略争一争便罢。记住，要争，但是不许争胜了！三回里面至少要输掉两回。我保你们无事！”他说无事，乃是指即便官职现丢了，他也会给应有补偿——带利息那一种。

郑家店信誉良好，党徒纵是不解，也老实应下。

郑靖业又说：“今日正好，让你们见一个人。”命人把徐烈领了进来：“这是徐梁儿子，都不是外人，年后我寻一机会为他谋一职，他便暂住京中了。阿烈，这些都是你叔伯，见过他们。年前年后，你少不得露露面。”

又一一介绍于元济等给徐烈认识。

户部尚书林季兴笑道：“果然一表人材，恭喜相公又得一少年俊彦。”然后方与徐烈叙旧，不外是以前认识他爹一类，后说：“好好听相公话，有相公，你吃不了亏。”又给见面礼。

其他人亦是如此。

于元济道：“听说还有两个小子，今日也不得见。”郑靖业道：“他们都还小，阿烈过了年也不过十四，谋职已算是极早，我意思，趁早给他挂名儿，省得日后出仕还要熬资历。”郑家儿孙都是这样，除了德兴给皇帝充门面，其他上了十二孙子们身上亦已谋了虚职，熬着呢！等到学业有成，投身官场，身上已经挂了好几年工龄了。再加上“上头有人”晋升很，几百年来世家子弟都是这样搞。

一番寒暄毕，郑靖业独留下了于元济：“五郎那个小东西现怎么样了？！”

于元济看徐烈时候不是不眼热，郑靖业亲自过问，前程是差不了。他五个儿子，其他四个尚可，唯有于明朗，实是放心不下。可是郑靖业就是不肯搭一句话，提携一下于明朗。于元济自己也有职衔，奈何国家有规矩，如郑靖业这样，可以荫五个子孙，到了于元济，就只能荫俩。

郑靖业又管着铨选，暗箱操作下来，把儿孙都弄去当官也是正常，于元济就没这个本事，他想走郑靖业后门给这小儿子一个官身，自己死后也好有个依靠。于元济不得不再次求一下郑靖业，两人颇有渊源，也不用太顾及脸面，腆着脸就说了。

“他就是有了官身，也是现成把柄，要叫人给参下来！还不如一道收拾齐整了再送进去。他究竟如何了？”

于元济嘴里发苦，于明朗要是有出息，就不用他操心了。郑靖业看着于元济这副样子，也不能不管他：“看样子还是不着调儿，给他娶个媳妇儿吧。成家立业了，以前荒唐事就没人计较了，待稳下来，我们再想办法。”

有这句话就行，于元济道：“我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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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后，郑靖业踱进隔间，发现他闺女把他孙子当肉垫，熏笼都压得变形了。伸手一捏郑琰鼻子，郑琰‘BI～’地醒了。郑靖业捏捏女儿通红脸，又拍拍孙子肩膀：“起来回去睡。”

郑德平被他小姑姑压得腿都麻了，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揉眼睛：“孙儿告退。”

郑琰一拉裙子下摆，福了一福：“明儿还要去上课，我也回去啦啦啦。”小辫儿叫她爹给拉住了。

郑琰把着辫根儿，一歪头：“干嘛？”

“明天放假，他们那里我已使人说去了。”

“嘎？”

庆林长公主有孕，郑靖业决定让他师兄先休两天产假平复一下心情。郑靖业不好跟女儿说太多，只说：“你要有小师弟了，明天与你娘一道去道个喜就回来，不许那里多闹。”

“咦？哦。”郑琰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