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还铺在办公桌上的草纸,上面写着几行劲草,一边的毛笔和搭在砚台上,他和姜树人对望一眼,个子找位置坐了下来。姜树人说:“没想到打扰了主席练字,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事,字什么时候都可以练,不过有些人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的,”林森和蔼的笑着,先喊秘书上茶,然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欧阳云,得欧阳云有点不好意思,他微微一笑问道:“你就是欧阳云吧?”
欧阳云站了起来,恭声答:“是。”
“坐下,我们这可不是公事会晤,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见你们。欧阳云,你很年轻哪。对了,你果真如报纸上报道的那样杀了两百多个日本人吗?还砍下了他们的头?日本人最怕被砍头的,这就难怪他们视你为眼中钉了。小伙子,干得不错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班时间难得找到人唠嗑,林森一旦打开话匣子便有点滔滔不绝。
欧阳云谦虚的笑,说:“主席,报纸上都乱写呢,哪有那么多。我真要有那本事,还要煞费苦心的组建什么学兵师么,直接一个人提把大刀去砍鬼子脑袋就是了?”
林森笑了,很喜欢欧阳云这种说话的调调,不带官腔,而且不是伪善的谦虚。想起传说中的学兵师,好奇心起,也顾不得不理政事的自律了,他问:“你们学兵师和日本人打了两仗,皆是大赢,真有其事吗?”
林森作为国民党元老,见惯了虚报军功的事情,故才有此一问。
“主席又是从报纸上到的吧,哎,这些报人就喜欢夸大其词,第一场是险赢,第二场么,要不是29军的张自忠和赵登禹两位师长帮忙,那我们现在肯定全军覆没了。”
“哦?!”对于欧阳云如此回答,林森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所谓家丑不外扬,他没想到这个正处于意气风发年纪的小家伙竟然能够自揭家丑。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份,他想起什么,关切的问:“你们这次来南京是公干的吧?”
“是委员长让我们来的。”
“哦?这样啊?!”听说竟然是蒋让他们来的,林森不禁有些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想想自己要说的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便住嘴不说了。
“林主席,有空的话,能请您去任丘吧?我想我们师的小伙子如果知道您大驾光临,一定会士气倍增的。”
听他提起任丘,林森想起那贵比黄金的盘尼西林还有那稀缺货石油,心中又有了兴趣,问:“听说你们药厂出产的盘尼西林连外国人都造不出来,为了争抢份额,美国人和日本人竟然在拍卖会上对讧起来,此事当真?”
姜树人笑着回答:“确有其事。”想起那天欧阳云在会上对土肥原说的那番话,他来欧阳云一眼,嘴角笑意更浓。
压低声音,林森头稍微凑向他们,问:“那么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任丘真的有石油吗?你们可找到了?”
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欧阳云的脑海,他也压低声音说:“没想到主席也对这些小道消息感兴趣呢。这个不太好说,不过如果主席能亲临任丘的话,我想谜底会揭开的。”
听他又将话题转移到请自己去任丘一事上,林森眼中闪过一丝警醒神色,他盯着欧阳云的双眼说:“欧阳师长,谢谢你这么热忱的邀请我,不过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主席只是个虚职呀,什么实权也没有的。”话外之意是: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那可是白费心机了。
欧阳云心中,心说虽然历史书上对这位老前辈的描述并不翔实,不过现在来,处事谨慎这条批语倒是一点不差。他面色一整说:“主席,你这么说可真是太侮辱人了,怎么?我们小辈来找您就一定有所图的么?如果我说是因为敬重您为国家为人民所做的无私贡献,只是想请您去现在地方上人民的生活究竟有了多大改善,对我们的工作进行一点指正呢?”
欧阳云这话说的有点像传说中“抗日双雄”的脾性了,词锋相当的犀利。姜树人着他,眉头微皱,实在不知道他在这个傀儡面前花费这么多心思究竟想干什么?想起传说中蒋和林并不融洽,如果这事传到蒋的耳中,那对他们这次的目的肯定会造成恶劣的影响,他不由有些着急。了林森一眼,发现对方竟然好像很欣赏欧阳云这番说话似的,他装模作样的了表,然后用恰到好处的音量提醒欧阳云:“师座,现在已经快十点钟了,别影响主席工作了,我们该告辞了。”
之所以说他所用的音量恰到好处,盖因为在林森来这是他对欧阳云说的悄悄话,但是却正好能被其听清。好像才意识到还存在这么个人似的,林森向姜树人,问欧阳云:“这位是?”
欧阳云忙起身为他做了介绍。
林森笑了,着姜树人说:“原来是学兵师的财神爷哪,没想到也这么年轻。”目光转向欧阳云,他问:“你们学兵师和任丘地方的官员都这么年轻么?”
“也有像主席这样的长者,不过比较稀少,因此是我们的宝贝。”
“稀少,宝贝?”林森笑了,然后站起来说:“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不久留了。很高兴你们能来我这里,呵呵,我对抗日双雄包括你们学兵师都是慕名已久哪!今天总算是一园夙愿。小张,客人要走了,你帮我送送吧。欧阳师长,姜财长,再见了!”
“主席,欢迎您来任丘做客!”再次行了记标准的军礼,临走前,欧阳云如此说。
林森笑着点点头,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