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我一直在讲我当时因为什么才做了什么,每一条都有我处事的一些原则,或者待人接物上的一些礼节要求,可是,”陈池凝望着许霜降,轻声道,“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感受,也许,我太习惯我们是一个整体。”
“霜霜,我没有照顾好你。”
许霜降敛眸没出声,过一会儿,挑起眉道:“说得我好像没其他追求,专门坐等你照顾似的。”
“在家里,你照顾我比我照顾你要多,多很多。”陈池摇头笑道,“每个周末大换洗,我衣服还在身上,你就要叫我脱下洗。”
许霜降瞥瞥他,没说话,那是他们吵之前的事了,开吵之后,她积极性没那么高,哪会从他身上扒,只有他按规矩放在洗衣篮的衣服,才会给他顺手洗了。
“霜霜,那一阵我们一直吵,你纠结的我觉得没道理,我解释的你不听,我想我们也许该冷静冷静,后来你生病了,我把你接回来,你不吵了,我还以为我们过一阵就可以说开和好了,但你辞职后每天的活动安排得我眼花缭乱,就是不和我提,音乐会、徒步全都一个人去,我特地安排休假,想带你出去旅游,你都不睬了。我觉得不对劲,我从花展回来那天晚上,正好碰到林虞的车从爸妈家楼下开出来。”
陈池顿了片刻,说道:“霜霜,你不了解男人在这方面的妒火。”
许霜降不由抬起眉,直愣愣望向陈池。
“傻样。”陈池突地笑出来,他见她聚起眉头骤然羞恼,默默地瞧了一会儿,低声道,“霜霜,你找我吵,一条一条质问,吵了半年自己泄气了,我找你吵,不到一个月就……离婚了。霜霜,你记着,大部分男人在这方面处理手段粗暴。”
许霜降瞟他一下,虎着脸垂眸看桌面,倒似给陈池翻白眼。
“后来我看了你记密码的那个小本子,上面有一句话,说你犯了一个错,回不了头。”陈池看着许霜降变了脸色,坦言道,“这句话让我瞎想了很多,都联系到林虞身上去了。我……是挺混的,找了私人侦探所,但不放心叫外人来跟踪你,就对你说出差,自己跟了你,然后正好看到你拿鱼竿去找林虞。那个时候所有的想法都转不出那个圈,你在家里和我没话说,出去却和他接触,好像整个逻辑链都是通的。我气你对别人那样好,把妈妈店里的货都搬去送给别人。我在操场上喂蚊子,看你们坐在那里,一坐半小时,越看越受不了,把你叫回家就冲动吵起来了。”
许霜降淡定听故事,听到这里气得脸上表情皲裂,她还不知道陈池竟然去找过私人侦探。
“霜霜,男人有逆鳞。”陈池苦笑道,“你和我吵多少次都可以,你一直揪着黛茜的话题,我让你吵,你把我和四丫骂得狗血淋头,我觉得家人无辜受委屈了,虽然非常生气,但你更是我的家人,所以我强迫自己冷静,睡到我们家楼附近的快捷酒店,不和你冲突。只要不影响家庭完整,吵架能忍的,冷战也能忍的,可唯有一点,如果女人为别的人想走,男人很难控制情绪,我一提林虞,你就提离婚,霜霜,当时我控制不了。”
“既然讲到离婚了,讲完了吧?”许霜降冷声道。
“爸爸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们来找过我?”
许霜降一下讶异:“我爸妈去找你了?”她马上竖起眉头,“你让我爸妈吃闭门羹了,还是怎么了?”
“我哪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许霜降恼道,“我爸妈两个人的岁数减半,都没有你年富力壮,你把他们怎么了?我爸肯定气着了才不跟我说,我妈要是能占上风,过几天就忍不住要透露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许霜降那瞪得如铜铃大似的眼睛、对丈人丈母娘精准的分析,令陈池眸中隐现笑意。“我以为你当时就会来骂我。”
“爸妈来的时候,我正在公司楼下买面包,那几天吃饭没心思,回家就随便拿点面包凑合。”陈池稍顿,说道,“恰巧黛茜也下来买,我和她正走回公司,爸妈看见了。”
许霜降沉沉地看了陈池几瞬,才吐声道:“哦。我爸妈没和你们冲突吧?”
“没有,爸妈走了,没和我说什么。我知道爸妈误会了,但那个时候,我没太多机会解释,也不知道解释的意义在哪里。”陈池轻声道,“你和我离婚了。”
屋中静静地。
“差不多了吧?”许霜降准备欠身。
“霜霜。”陈池忍不住伸手搭在她手腕上,许霜降下意识一挣,陈池的手便落在有坑窝的木头桌面上,他黯然缩回手,“我麻木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晚上回家,会幻想你守在门口,告诉我,你回来了,没钥匙进不去门。”
“讲完了?”许霜降站起来,轻描淡写道,凳子被她的脚弯抵得往后退,在泥地上蹭出低闷的声音。
陈池仰头望向她,半晌道:“我搬了一个地方,一个人住。”
许霜降微怔,那个地方不住了?她在那里擦了那么多遍地板,被房东瞒着,一年一年遭遇了白蚁,隔壁的阿姨适度热情,另隔壁从装修到搬进都扰得不安宁,那屋主对她从来不打招呼,有一回她发现那人顶着一副千年不变扑克脸和陈池迎面而过,顿时对那人恶感满满。关起门来,她吵过闹过摔过东西……
物是人非,还算是好的。他们这样,真是散得啥都不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