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说,如果您不见他,他就马上打电话叫记者……说有料要报……”
袭垣骞阴鸷的眸,迸出残戾锋芒,“让他上来。”
挂了电话,他坐回到办公桌前。
很快,门被人推开。
“袭总裁,您终于有空肯见我了?”程东冷笑着走了进来,大哥程浩跟在他身后。
程东径直坐到他对面,双腿大剌剌翘起二郎腿,高大肥硕的程浩站在他身旁,像个打手保镖。
“我给你五分钟。”袭垣骞瞥他一眼,“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呵呵……”程东轻蔑的笑了一声,说:“你让聂咏儿那个贱人给我下药,趁机骗了我外甥,抢走了他的公司,你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们程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话音落下,程浩就抽出一把西瓜刀,猛地用力插在桌上!
袭垣骞面不改色,低头看手表,“还有四分三十秒。”
程东怒道:“袭垣骞,你最好放明白点!如果你不马上把公司还给鹤鸣,我就把你的丑事曝光!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什么地产新贵,什么商界新宠,不过就是一个罔顾孝道的不肖子,居然和绑架杀害自己母亲凶手的女儿通奸!”
袭垣骞的眉梢微微抬起,目光寒峻,“有种你再说一遍。”他声音冷冷的,全身戾气蔓延。
“哈哈……”程东骤然大笑,“怕了?那就滚出公司,老子心情好了,没准会放你一马。”
袭垣骞又慢慢低下头,冷声:“还有二分半。”
程东瞪着他,“袭垣骞,你别得意,我有个哥们是记者,他手里可握有很多猛料哦!要不要见报,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到时候,就算你不怕,你那位商小姐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吧?”
看到袭垣骞变化的脸色,他笑了,“听说她要跟连清和结婚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和你的关系……呵呵,只怕她这辈子都只能做别人口中的荡,妇了!所以,你可得想好了,到底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
袭垣骞始终没有抬眸,但搁在桌下的双手已然攥紧。
“还有一分钟。”
“你——”程东拍案而起,指着他,恨声:“你以为我不敢曝光?好,那咱们就走着睡!到时候,就算你来求我都没用!”
他转身要走,袭垣骞却出声:“我偶然从你家里的电脑,得到点东西。”
程东立即收住脚步,回过头,瞪着他的双眼,露出一丝惶恐,可又不得不警惕的盯住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袭垣骞站了起来,踱着从容的步伐绕出办公桌,将那把插在桌上的刀子给拔了下来,放在手中把玩着,“你巧立名目从公司帐上划走的那笔钱,流到哪去了?”
程东即刻瞪大眼睛,冷汗顺着额头淌了下来,可他始终咬紧牙,“什么钱?我不知道!”
程浩也狐疑的看向他,粗着声音问:“老二,他说的那笔钱是什么意思?”
程东咬着牙,“你别听他胡说,他是想要诬陷我的!”
“诬陷?”袭垣骞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东迅建筑的法人代表,你一定很熟悉吧?”
程东脸色顿时就变了,“什么东迅,我没听过!”
他想要拉着大哥离开,袭垣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果我报警的话,你猜,你会做多少年牢呢?”
“我……我什么都没做过,才不怕你呢!”程东的慌乱愈发明显了。
袭垣骞盯着他,渐渐露出沉着的笑,“程东,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程东咬牙,扭头就走,一句都不愿再多说!
程浩瞪一眼袭垣骞,转身就追向弟弟,“他在说什么?”
袭垣骞却叫住了他,“喂——”
程浩停下,一道夹着凌厉风声的寒芒,倏地贴着他的脸颊飞过来,笔直的插在木板上,吓得两人脸色苍白。
“别忘了你们的东西。”
待两人骂骂咧咧的离开,袭垣骞眯起阴森桀骜的双眼,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倚在桌前,手指轻轻抚过眉心。
记者——
他立即转身返回到电脑前,进入邮箱,调出了聂咏儿之前传给他的,程东的手机通话记录备份……
出了门,程浩便问:“袭垣骞说的那笔钱是怎么回事?”
程东坐在车里,绷着脸说:“你别听他瞎说!”
他发动车子,程浩瞪着他,“你是不是瞒着我和小妹吞钱了?”
“都说了没有!”程东这会已是心烦意乱。
程浩冷笑:“最好是那样!如果让我发现你小子跟我和小妹藏心眼,我绝饶不了你!”
程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心下却不安起来。
怪只怪,事出突然,他没想到鹤鸣会放弃到嘴的肉,主动把股份转让给袭垣骞,他根本就来不及去填那个窟窿!更何况,他哪里还有钱啊?!
程东恨恨的捶了下方向盘,该死!
接到袭垣骞的电话后,聂咏儿便来到他的办公室。
摘下太阳镜,她抬眸看他,拧紧秀眉,质问道:“你疯了吗?你确定要这么做?”
袭垣骞靠坐在皮椅中,侧对她,目光凝向快要占据半面墙的落地窗外,声音慵懒:“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聂咏儿吃惊的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此刻的疯狂,“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袭垣骞掀起眼皮,扭过头看她一眼,笑得邪魅,“不过就是毁灭而已。”
她张了张嘴,许久才说:“袭垣骞,你真的是疯了!”
袭垣骞并不以为意,轻笑出声:“这有什么不好?毁灭,预示新生。”
聂咏儿果断道:“我拒绝!随便你想怎么做,我都拒绝!”
袭垣骞站起身,来到她跟前,高傲的视线,落在她愈渐精致的脸上,淡淡出声:“我提供给你的机会,远比陪那些制片和导演睡觉要有价值得多。”
聂咏儿的脸色徒然一变,目光中尽是屈辱与愤怒,“袭垣骞!你不是神,你主宰不了任何人!”
“没错,”他轻佻扬眉,以示认同,“但我能够改变你的未来。”
“我不需要!”
现在的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脱光衣服,却唯独在他这里保有一丝自尊。
袭垣骞嗤笑道:“当初程家兄妹俩之所以找了你,不就是这个目的吗?那时为什么能够答应,现在却来拒绝?聂咏儿,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今非昔比了吧?”逼近一步,他说:“我能把你捧到今天这个地位,我也能顷刻间把你打回原形!”
他的轻蔑,使她的自尊脆弱到不堪一击。
她的眼圈泛红,瞪着他,自嘲一笑,“好啊,那还等什么呢?反正在你眼里,我一直都跟个妓,女没两样!”
她立即转身,想要在眼泪崩溃前,逃离这个地方!
“算帮我个忙。”身后,他的声音透出些许无力,至少,是在她面前从未流露过的真实情绪。
聂咏儿站在原地,缓缓回过头。
他将目光调向窗外,神情无奈又迷茫,“除了这么做,我想不到其它办法了。”
回眸,他说:“帮我。”
聂咏儿怔住,似乎不敢相信。
他的口吻,竟充满祈求……
眼眸低垂,她悲哀的发现,她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他,无论提出任何要求,她都拒绝不了。
这时,徐强敲门进来,“总裁,梁小姐来了。”
聂咏儿回头,看到走进的梁琨静,有些惊讶,“静姐?”
梁琨静朝她微微一笑,抬眸看袭垣骞,开门见山道:“我考虑过了,我接受你的提议。”
隔天,聂咏儿参加一档网络直播节目,被问及初恋,一时失控崩溃大哭的视频,立即窜上热搜。视频中,她所提及那位初恋,还有横刀夺爱的s女星,也成为热议。
很快,开始有人陆续爆料,与聂咏儿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对象,正是名创现任总裁,袭垣骞。
接下来,s女星被人肉、袭垣骞刚进入公司时的新闻也被翻了出来,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商木棉……
留言铺天盖地,从质疑到愤怒,网友中相互感染,渐渐形成了黑色的漩涡,将早前那个被赞“励志”的她彻底吞噬。
各种谩骂开始充斥网络,之后是各大报纸和电视!她与袭垣骞之前的恋情,出现了好几个版本,无不是说她攀上连清和这根高枝后,就抛弃了旧爱!
瞧,原定主角是聂咏儿的环宇广告片,被莫名撤掉,换成了商木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愤怒像滚雪球,紧紧裹了一层又一层,距离实质也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被人看不清。就连商木棉答应连清和的求婚,也被解读成了一种多么不可饶恕的虚荣行为!什么“心机婊”“白莲花”都被冠到她头上……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短短三两天。
本来,木棉还能调整好心态,暂时不理这些流言蜚语。只要清和懂她就够了,别人爱说什么请便,她根本不在意!直到一张父亲当年的案件照片被曝光……
“连哥,我是云忆!你能联系到木棉吗?她的手机打不通,人也不在家!”
云忆在电话里焦急万分,而连清和此刻早已驾车赶去她的公寓。
他眉头深锁,最近两天的新闻,将木棉推向口诛笔伐的漩涡里,可她足够坚强,哪怕是面对记者刁钻的问题,或是网上各种辱骂,她都表现得十分坦然。
但是,当媒体将当年轰动香港的绑架案,以这种直白又**的方式,再次呈现到大众眼前时,他知道,那个姑娘再也无法承受。
赶去她的公寓,却是空荡荡。
站在名创的公司楼下,木棉没有任何情绪,径直走进去。
一路,她无视身边各种各样或猜忌,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直奔总裁办公室。
徐强见是她,立即起身,弱弱的叫了声:“商小姐……”
木棉视右无睹,推开办公室的门。
袭垣骞正在接电话,抬起头,见是她,眸光出现细微波动,很快又被冷漠抚平。
他说:“待会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他站在原地,目光淡漠得好像陌生人。
木棉在他对面,同样视线冷静。
两人彼此对视,企图寻找什么,却发现是对时过境迁的讽刺。
木棉率先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袭垣骞问她:“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
她一笑,“只有你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