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她一同坠落高楼。
门外,袭垣骞背抵着门,掏出烟,颤着手点燃,一口接一口的狠吸。
听见里面压抑的哭声,他眯起了眼眸,竟没有一丝报复后的快感。
他知道,怎样对她才是最狠,可这么做了之后,却只有茫然,和蔓延无边的失落。
门铃持续按着。
之后,又用力的拍门声。
“木棉!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快给我开门!”
“木棉,木棉,商木棉!”
“商木棉!你再不出来,我马上就报警了啊!”
“喂?你好,请问是110吗?我要报失踪案啊……”
就在这时,门开了。
付云忆站在外面,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拎着外卖,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时,吓了一跳:“靠!你这是被人打劫还是绑架了啊?!”
木棉散着头发,脸颊苍白,双眼浮肿,裹着一件棉衣站在那儿,没点精气。
她没说话,转身就进了屋。
云忆立即跟进来,换了鞋,又将外卖放到桌上,“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啊?打你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
脱了大衣,她走过来说:“哎哟,不就是个比赛嘛!这次不成,下次咱们再努力呗!”
木棉仍是不说话,直接裹着棉衣就拱到床上。
“商木棉,你这样可就太堕落了啊!”云忆坐过去,轻拍了下她的肩,“不过,虽然你这次比赛只是个优秀奖,但是媒体和网友对你的评价都超好!说你发挥沉稳,而且……你的琴声特别有感情!他们说,之前一直以为你是炒作来着,没想到,你也是有真材实料的呢!”
云忆说着,便得意的大笑:“也不看看商木棉是谁啊?昔日的大提琴天才少女,今日的大提琴逆袭女神!”
木棉不吭声,就像没听到。
云忆一皱眉,觉察出一丝不对劲了。
她用力去扯被子,却被木棉紧紧拽着,“你到底怎么了?失恋了啊?”
话一出口,云忆愣了,意识到什么,立即趴下去,脑袋拱到她面前,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不会吧?你……你该不会是真的和我连哥……”
木棉暗淡的眸阖了下,又坐了起来,背对着她,“我和阿骞说清楚了。”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倒把云忆吓住了。
“你说……你和阿骞……说清楚了?”
木棉这时扭头,皱眉:“有这么难以理解吗?”
云忆愣了愣,一下子反应过来,“所以……他……”
木棉又转头,目光垂落,“他说,我爸爸当年没做到的事,我这个做女儿的,替他做到了。”
她说这话时是面无表情的,声音平淡无起伏,可只有云忆知道,这句话能把她伤得有多深。
云忆叹息一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把她搂在怀里,一下下安慰似的拍着她背,“木棉,你没做错。”
就这么被云忆抱在怀里,木棉许久才出声:“云忆,他恨我。”
“乖啦,没事没事,他还小嘛,再长大一些就会理解的。”
木棉摇头:“不,我是真的把他伤了。”
云忆一时哑口无言。
她也挺了解袭垣骞的,是个爱恨分明的男人,爱到极致便是入骨的恨。
可她更心疼木棉!
一个女人用十年去陪伴一个男人,什么爱情事业通通都不在乎!到头来就因为爱而不得,就成了跟她父亲一样的凶手?
哈,还真是奇葩可笑的谬论!
在他想给她定罪之前,先得把这十年还给她!少一天都不行!
可这些话,云忆现在不能说。不管爱与不爱,阿骞都是木棉心里最重要的人,谁都无法取代,就算是连清和,也不行。
“行了,别想这些了,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吃饭。”
木棉摇头,从她怀里又拱回床上,“不想。”
云忆瞪她:“那你要干嘛啊?”
“睡觉。”
云忆气极,过去拽她:“你再睡下去好变傻了!不行,赶紧起来,跟我出去透透气去!”
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木棉实在是争不过她,被云忆拎起来给踢进了浴室。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血色,一蹶不振。
云忆在外面敲了敲门,“喂,快点把自己洗干净,别逼我进去亲自给你洗啊!不就是被人怨恨了嘛,干嘛像没了全世界一样!姑奶奶我天天都有人骂,还要为了那帮贱人去死吗?”
付云忆的理论一向霸道,但木棉必须得承认,有时候,很实用。
洗了个澡,舒服太多。
随便换了衣服,就被云忆按进车里,“想吃什么?庆祝你恢复自由!”
木棉抬眸, 无奈看她:“云忆……”
“好好好!换个说辞……”云忆笑眯眯的坐进驾驶室,“那就提前庆祝你的阿骞举行成人礼好了!”
“云忆!”
“别这么瞪着我,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可我就是心情好……”云忆说着就大笑几声,侧过头看她,眼神澈亮:“木棉,从现在开始,你要过你的人生,你自己的人生。”
木棉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头抵在车窗上,手指在车窗薄薄的一层雾气轻划。
“云忆,”她说。
“嗯?”
“我可以吗?”她问。
云忆肯定道:“当然!”
半晌,她笑了,回过头:“嗯,你说行,就一定能行。”
云忆带她来到一家港式茶餐厅,打到车位停好后,云忆说:“这家菜餐厅是我在整个d市吃到的,最正宗的!”
木棉望着她,轻轻一笑:“我没那么重的怀旧情节。”
云忆上前挽住她:“新生活开始的第一天,就是要告别过去!走吧,这里很难等到位子的!”
进去后,果然是爆满。
云忆和木棉坐在休息区等位,盯着木棉,她皱眉:“木棉,你太瘦了,再不多吃点,以后嫁了人,会被婆家嫌弃的!”
木棉随口应:“嫌弃我瘦?”
云忆摇头:“不好生养。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婆婆最不喜欢了。”
木棉笑了,“那翟警官的妈妈呢?她喜欢什么样的?”
云忆脸一红,低着头,说:“他说,等这次任务结束,会请几天假,带我回他老家,见见他父母。”
木棉握住她的手,由衷道:“云忆,我真替你开心。”
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喜欢了。
云忆将头抵在她的肩头,喃喃的说:“可是木棉,为什么越是太幸福,就越会不安呢?”
木棉想了想,说:“因为太在乎了吧。”
终于,有位子了。
木棉与云忆进去,跟着服务员走到座位里,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准备离开的一对人。
木棉愣住,云忆也站了住,随即,轻笑着叫了一声:“连哥。”
连清和朝两人微微颔首,目光都未作太多停留。
木棉的视线则是硬生生的,从他身上调离开来。
在他身侧,梁琨静的笑容温和有礼,“木棉,又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