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鸡皮疙瘩,真的很不习惯她对江左易这样的称呼。/p
“反正,你留心一点便是。如果你愿意信任我,我们联手演一出戏。”我站起身来,目光渐渐拉向江左易的病房远端。/p
我说我想让他前三十年里缺失的爱,加倍被弥补回来。我想让他感受到被保护,被关怀,被挡在身后,不用去在意风霜雨雪侵染了温暖。/p
就像他,曾经手把手地领着我走出来,一路腹背受敌地扛着不知道属于谁的罪下江山。/p
“舒岚,我信你就是了。而且我……输给你,我心服口服。”祝丹妮站起身来,向我伸出了手。/p
我苦笑着说,你没输。你跟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坚挺决绝地对他一往情深。/p
我比你狠,是因为我没有你的心那么纯粹,没有你阳光没有你更容易赶到幸福和满足罢了。/p
你能安于单恋义无反顾,我却计较得失如履薄冰。至于我们两个谁能最终拥有江左易的后半生——呵呵,不好意思,我怀孕了。/p
“心机婊。”祝丹妮咬着唇骂了我一声:“我走了!他等下醒了需要换衣,纯棉的内衣都在第二个柜子里,护士笨手笨脚的弄不好——”/p
我点头说我知道了,我弄不好就找安迪来弄,我相信他一定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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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最近还好吧?”我把刚刚梳理过的一叠财报送到楼下给杜辰风的时候,顺便问了问李冬夜在国外的情况。/p
“挺好的,她说那里的实验室条件非常高端,都不想回来了呢。”/p
我说那就好,现在的时局越来越关键了。能藏起来的弱点,一丝一毫都不能叫敌人揪出来。/p
李冬夜和叶子一样,一个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一个是我最难以割舍的朋友。我像个霸道总裁一样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女人来保护,想象这个违和感我就兴奋得睡不着觉。/p
又三天过去了,江左易的伤势总算趋于稳定。昨天开始不再发烧了,感染的状况也有所缓解。/p
我缴了他的手机和电脑,让安迪以纯洁之名发誓绝对不可以还给他。/p
因为他现在最大的任务,依然是要保持住每天十八小时以上的睡眠。/p
“等会儿舒颜会过来是不是?”我看看时间,说之前詹毅给我看了访客预约单。见到她光明正大的登记名字,我一点也不惊讶。/p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p
“我要出现么?”杜辰风捏着手里的资料,神色愈发严肃了起来。/p
我说你最好还是回避,我会故意表现出我已经对你有所怀疑的状态。因为我不相信舒颜会觉得我真的蠢到可以让你接触到中山建业的一切核心机密。/p
“舒岚你是要将计就计?月底就是最后一次招标认资了,你觉得这一次,我们有胜算么?”/p
我说只要能让舒颜对你有百分之七十的信任,我就有百分之百的胜算。/p
“可我觉得她对我的信任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杜辰风表示,李冬夜出国深造的事如我们所愿,被舒颜进一步地加大了威胁的力度——如果杜辰风不肯继续合作,她会曝光李冬夜之前的事,让她连这个千载难逢的事业良机都失去。/p
我说呵呵,我这个妹妹还真是个属啄木鸟的。那一张嘴,啄什么都觉得里面有虫子。/p
“我当然要假装非常妥协,非常在意,否则能怎么办?”/p
我说你还真不用太应声虫,现在这个状态下,我们拼的不仅是谁狠,更是谁稳。/p
“你按照我说的做,无论她跟你要什么,你都掺杂些真真假假的送过去。漏洞做的明显一点。/p
时间还来得及,我得在救出小零之前,想办法拖住她们。”/p
我觉得我能赢,因为只要对方是冲着钱来的,就永远也打不垮我们这种大爱无疆冲着人来的。/p
就在这时候,詹毅过来找我。说舒颜已经到了,就在楼下。/p
我说好,我马上下去。/p
换了一身轻便的套装,我把头发稍微梳整了一下就下去了。/p
像个接待外宾的国家元首,我的笑容很职业,寒暄很到位。/p
“爸爸已经被安葬了,就在前两天清明节里。”我说当天晚上他还给我托梦呢,说他一点都不怪你:“颜颜,在他眼里,对你的愧疚始终是大过一切的。/p
对了,周末我要回老宅子去把爸爸的遗物重新收整一下了,自从莫姨走后,那里就像个鬼屋。你要陪我一起去么?/p
我就是这么说说,鬼屋不一定有鬼。”/p
“舒岚,你当我三岁小孩么?”舒颜坐在会客厅的另一侧,腿翘得优雅又端庄:“你以为你跟我说这种话,就会让我自乱阵脚?”/p
我说这倒也是,我这里全程录像又可以窃听,你不会蠢到当面承认对爸下毒的。/p
不过无所谓了,爸爸早年犯过错,如今有了这样的下场就当是天劫了。/p
只可惜了你水灵乖巧的花样年华,这辈子被爹弃被娘坑的,颜颜你是用怎样的一种人生观撑到现在的。/p
你所做的一切,就不会觉得又徒劳又荒谬么?/p
进来快一个钟了,我都没给她说正题的机会。唉,以前我就知道我挺咄咄逼人的,只是没想到火力猛起来,分分钟能犯下一箩筐的教唆自杀罪。/p
其实,我只是在点火铺垫,拖延时间。/p
“舒岚你别废话了行么?”舒颜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啪一声拍在桌上一叠文件:“还不快点叫叶总下来?你现在已经不是中山建业的一把手了,这些东西你签不了,也做不了主。”/p
我说我做不了公司的主,但我依旧能做得了叶瑾凉的主。/p
“怎么?江左易已经半死不活了,你转而又回到别的男人身边了?舒岚,我还真是小看你的战斗力了。”舒颜调转话锋,我却不卑不亢。/p
可就在这时,会客室的大门一下子就被人闯了进来!/p
“舒岚你这个贱人!你明明就在利用江左易,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他的!”/p
哗啦一声,我事先叫祝丹妮去小区外跟人家老奶奶借的一整罐子狗尿劈头盖脸地就冲我扬了下来。/p
这死女人,泼得真是够洒脱的了,也不说故意扬几滴到舒颜身上!/p
我演技不行,但道具也是够拼的了。/p
而我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只撒尿的狗身上到底有没有寄生虫./p
“祝丹妮,你还有完没完!”我大喝一声,随手从舒颜那里接过了纸巾,真是,甭管是敌是友,看热闹的总是不嫌事儿大。/p
“你这种女人天生就不识好歹,充其量不过是给江左易当当保姆伺候下老小,真以为自己能配的上他?”/p
“那也比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强!”祝丹妮该是天生不大会吵架的脾气,出身那样严谨清白的家庭,可能连高声说话都会被爸妈责骂吧。/p
现在让她来演撕逼,也是够难为她了。所以我安排叶瑾凉赶紧滚下来:/p
“舒岚,出什么事了?”/p
男人进门就把祝丹妮给捉住了:“你是谁!再胡闹我们要报警了!”/p
这一屋子的狗尿真应景,无论是视觉的狼狈程度还是气味的芳香都呛的我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p
其实我还真是挺感谢祝丹妮的,没有接机报复直接泼我一脑袋硫酸。/p
“你们这对狗男女,表面上示弱却在背后里算计江左易。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的!”/p
祝丹妮草草收了尾,那委屈的小表情让我看着都揪心。转身咯噔咯噔地跑得快,而我期待的舒颜的眼神,就像安排好了一样,至始至终没有从这姑娘的背影上离开过。/p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狗尿,瞄着舒颜微微一笑。我说你不是要来跟我们谈事情么?/p
不介意的话,等我换身衣服?还是说,就这么贪。/p
“呵,我看还是改天吧。”舒颜站起身,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地跟我握了握手:“反正,你们早晚也要上门主动求我的不是?/p
对了,江左易可有段时间没出现了,听说伤得不轻。我要不要告诉那男孩,他干爹快不行了呢?”/p
我说呵呵,随便。/p
“江左易为了他的义父害惨我的朋友,现在又对我们中山建业恶意撤资。/p
我说我想他死,你信不信呢?”/p
“姑且信了。”舒颜摇摇手,转身就走了。/p
我连衣服都没换就拉着叶瑾凉从另一侧的电梯口下到B2,拉开商务车的门。看到林语轻正在一台窃听设备上捣鼓着什么,一脸技术宅男的表情。/p
“怎么样?上钩了么?”/p
“哪有那么快。”林语轻戴上耳麦,调好音频:“就是坐下来点杯咖啡也得几分钟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