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浅抬头望着安楷瑞,瞳孔微缩。
安楷瑞摆摆手解释道:“小浅你不要误会,叔叔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女儿长什么模样。”顿了顿,安楷瑞低下头悲伤的说,“看见你的女儿,我就能够想象,如果安慕没死,他跟你的女儿一定也会跟那个孩子很像……”
“叔叔——”
左浅抬手捂着嘴,已经禁不住流下眼泪。面对一个失去儿子的老人,她心底的愧疚越发明显。如果当年不是左铭昊丧心病狂的撞了安慕,安慕就不会死,安楷瑞也就不会面对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戚下场……
临走的时候,安楷瑞将一箱子东西交给了左浅。
他就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粗粝的手指一遍遍的抚摸着箱子,温和的说:“小浅,里面的东西是安慕的,有他的相册,有他的日记本,还有一些他曾经写给你却一直没有寄出去的信函。以前你来的时候,我不想给你,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怀念他的东西,现在你来了,我把它们都给你,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这些属于你和安慕的东西,就会随着我的死一起被掩埋……”
左浅哽咽着凝视着安楷瑞,“叔叔……”
“唉,我没事,”安楷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收回自己的手,微笑着说,“如果你拿着它们对你的生活有不好的影响的话,那你看一眼之后就全部都烧了吧!”
左浅低头,纤细的手指从里面拿出一封粉红色的信函,挤出一丝笑,说:“这是安慕的东西,我会保留一辈子。不管谁阻止,我都要留着它们……”
即使是顾南城不允许她留着,她也非要保留不可!
出租车上,左浅低头看着相框,里面一张张照片都是她和安慕的回忆,看着那些照片,她的思绪似乎也被带回了曾经相爱的那段时日。
忽然,她听见出租车司机叫了她一声——
“小姐!”
出租车司机叫了左浅好几声,左浅都没反应,于是他又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左浅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车辆,说:“小姐您……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左浅诧异的望着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呢?
“后面有一辆车,从你上车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好像是特意跟踪你的一样。”出租车师傅一边说一边看着后视镜,满眼的不解。
左浅震惊的看着后视镜,后面有很多车,她正准备问司机是哪一辆车一直跟踪她,忽然,她从后面的车流里发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那正是今天凌晨出现在别墅楼下的那辆车!!
她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了不惊动后面的跟踪者,她并没有从窗口探出头去。迟疑了几秒,她忽然侧眸对司机说:“师傅,就这儿靠边停吧,我走着回去就好了。”
“可是从这儿到你说的地方还很远……”
“没关系的。”
左浅一边说一边看着后视镜中的车辆,眉头紧蹙。出租车师傅见她执意下车,于是在前面找了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将车停下。左浅付了车费,抱着箱子下了车。站在路边,她的余光注意到后面那辆黑色的轿车也随着出租车的停靠而停下了。
眉头皱得更紧,左浅抱着箱子缓缓往前面走。这儿是一条并不热闹的街道,所以后面那辆车很容易就能够从寥寥无几的行人里找到她的身影。
很快,那辆车又开始缓缓跟上来了——
左浅尽可能的保持着步调,不急不缓的走着,想给后边的人造成一种她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错觉。她很成功的迷惑了后面的人,他们一直慢慢跟着,并不知道左浅已经发现了他们。
走了几分钟,左浅看见前面有一个坑坑洼洼正在整修的路段,她瞳孔紧缩,一步步靠近那个不平整的路段——
忽然,她脚下一滑,身子立刻前倾,瞬间摔倒在地!
而且她的膝盖磕到了一块锋利的石头,牛仔裤擦破了,膝盖也一样擦破了皮,流出殷红的血……
一直跟随着她的那辆车忽然靠边停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车上快步走下来,很快就走到左浅身边蹲下了——
“你没事吧?”
男人伸出双手握着左浅的肩,想将她搀扶起来。她蓦地侧眸看着身边的黑衣男子,快速伸手将墨镜从他脸上摘下来!
一张俊美的容颜出现在她瞳孔里,可是,那并不是安慕——
她拿着墨镜,失望的望着眼前这个好心的男人,为什么不是他……
他为什么要跟踪她!
“小姐,难道你对我有兴趣哟?”男人勾唇坏坏的一笑,拿手挑着左浅的下巴,说:“这么着急的摘我眼睛,你莫非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放手!”左浅拨开他轻挑的手指,将墨镜还给他,然后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相册和日记本等等东西放进箱子里,咬牙忍着膝盖上的痛楚站立起来。男人笑嘻嘻的握着她的胳膊,说:“你真的不要紧?我看你膝盖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包扎……”
“谢谢,不用了。”左浅淡漠的侧眸对他一笑,眸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路边那辆黑色的林肯上。
那辆车,明明就是今天早上在别墅楼下她的那一辆。
她侧眸重新看了一眼墨镜美男,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跟踪她。她重新看着那辆车,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打草惊蛇这种事,她不会做的。只要查出这辆车的主人是谁,她就可以查到更多的东西,即使查不到,她也可以登门拜访这辆车的主人,到时候,照样能够问清楚今天他跟踪她的理由!
收回目光,左浅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缓缓走到路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坐了上去。
墨镜美男瞅着她的背影笑道,“哎,小姐你不留一个号码给我吗?哎——”
他话音未落,出租车已经起步离开了。
勾唇轻笑,男人耸耸肩重新走向黑色林肯,笑眯眯的坐上了驾驶座。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他心情蛮不错的对后座的人说:“这女人还有点心计嘛,早就发现了咱们在跟踪,故意下车步行,然后找机会摔倒,诱·惑你下车英雄救美——啧啧,长得不错,脑子不笨,关键还是个医生,如果在她穿着白大褂的时候玩一玩制服诱·惑,应该很让人激动才对!”
林肯的后座,一身黑衣的男人缓缓摘下眼睛上的墨镜,那张脸,赫然是当年的安慕!
他凝视着刚刚左浅摔倒的地方,冷淡一笑,“她眨一眨眼睛,我就知道她在动什么心思——”
“哎,现在她开始怀疑了,不然你索性直接出现在她眼前好了?”男人转过身看着后座的安慕,挑眉说:“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安慕闭上眼睛,冷漠的语气与当年那个他,判若两人。
“我说过了,我和她已经缘尽,以前我没有出现,今后也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男人打量了一眼安慕,冷哼一声:“你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根本没有放下她?如果你真的不爱她了,为什么不肯答应跟我姐结婚?哼,放不下就去追,当缩头乌龟很有意思么?”
“等你被你心爱的女人和她父亲算计,差一点命丧黄泉,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再见她。”安慕冷冷睁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七年前,是她约我去那儿,我等了她很久,等来的却是她的父亲想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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