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太爷和老太太受不得外人将他们两家进行比较,一心要在这一辈孙女中培养出一个国母来,好扳回一局。
而安念熙,便是老太爷老太太最中意的人选。
孰料,因为安念攘的拖累,竟让皇太后对安念熙失去了好感,这可太糟糕了。老太太无论如何,要让安念熙在太后跟前重新树立好的形象。
“儿媳不敢忘。”大太太垂着头答。
“念熙是堂堂宰相的亲外甥女,是护国公府的长房嫡孙女,她的身份理应得到尊贵的地位,她还是个孩子,不懂筹谋,咱们不能不替她谋划着呀!”老太太苦口婆心。
安沉林看看老太太,再看看大太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太太却已经了然于胸,她振作道:“老太太,请放心,儿媳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念熙,一定让她在最短时间内苏醒过来!”
老太太这才满意地起身,拉了安沉林的手,道:“我的儿啊,你随祖母去嘉禾苑歇息吧!”
安沉林欣然点头。
大太太日日衣不解带伺候床前,甚至夜里干脆还搬到香荷苑去住,安念熙却躺在床上就是不肯醒,就像一个被下了诅咒的睡美人。
大太太牵肠挂肚,忧心如焚,安念攘哭哭啼啼,自责懊丧,然而,有什么用呢?安念熙就是不醒。
郎中来了一波又一波,都说大小姐无大碍,可是她却依然睡着。
眼看着距离入宫拜年的日子越来越近,老太太也不由急了。
一日,安沉林携了花畹畹到嘉禾苑陪老太太用膳,老太太忽而凉凉地看着花畹畹,问道:“那夜施针,你当真都施对穴道了吗?”
花畹畹一凛,对她再好,也到底是人家的祖母。
她站起身,恭谨失礼道:“当夜施针,畹畹原就说过毒能解,但人什么时候醒,畹畹不知。老太太如果如今想起来要秋后算帐,畹畹也只能领罚,一切都是畹畹的错,畹畹不该不避嫌疑,出手施针的。”
老太太顿时心里愧疚,这孩子说得何尝不是事实?
那夜是她力排众议,驳斥了史佩玉,让花畹畹施针,而花畹畹在施针前也说过了,毒能解,人什么时候醒未可知,自己怎么反倒出尔反尔怪起她来了吗?
老太太叹息一声,笑道:“是祖母多虑了。”
多虑的又何止老太太一人?
安沉林陪了花畹畹悻悻然出了嘉禾苑,竟也凉凉地问了一句:“祖母当真多虑了吗?”
花畹畹皱眉,目光一冷,道:“大少爷也怀疑我对大小姐动了手脚?”
安沉林见花畹畹神色哀伤失望,连忙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畹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你在施针的时候会不会不小心扎错了穴道?比如,错手扎了睡穴啊什么的……”
“大少爷,”一旁的香草忍无可忍插嘴道,“那时大少爷来求少奶奶施针的时候为什么不有这么多顾虑呢?等大少奶奶解了大小姐的毒,你们一个个就来怀疑,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香草,不可对大少爷无礼!”花畹畹呵斥。
香草委屈道:“奴婢是替少奶奶抱屈。”
“我一个乡下丫头,有幸做了安家的童养媳,不愁吃不愁穿,有什么好抱屈的?我和你一样,都是安家养的下等人,主子对我们抱着什么样的猜测、揆度,都是应该的,要打要骂,都是主子的事情,我们的本分便是逆来顺受!”
花畹畹说着泫然欲泣,安沉林自责之心更浓。
“畹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