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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紫茵视线紧锁着她的脸,她眼神黯淡了下,“你哭了。”
夜晚歌愣怔良久,她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下脸,才发现竟然有泪痕滑过。她慌忙别开视线,将身体也跟着转过去。
夏紫茵盯着她颤动的双肩,她眯起眼睛,神色探究,“少主死了,你应该高兴不是吗?”
夜晚歌并没动,夏紫茵继续开口,“昨晚他流着血躺在你身边,你无动于衷,让他一夜流血到天亮,这会儿他死了,你又哭什么?”
哭什么?夜晚歌浑身发抖,她伸手捂住嘴,发现自己牙关都在打颤。
夏紫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动作,眼底也跟着被悲恸,她就是看不得银炫冽生死不明的躺在医院里,夜晚歌还能如此淡然的模样。
她转身朝外面走,临走时还留下一句,“夜晚歌,害死少主的人是你,虽然不是你动的手,但是他会死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你,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杀人凶手!”
夜晚歌一动不动,直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她整个人才擦着玻璃窗瘫软下去,眼泪无法抑制的涌出来。
银炫冽死了……夜晚歌双手捂住脸,将身体蜷起后头埋入膝盖。
夏紫茵推开门走了出去,将门重新锁好。
她走到楼下,私人医院那边看守的人便来了电话,夏紫茵忙接起来,“夏小姐,少主的手术已经完成,整个胃部都被切除……目前少主还在昏迷中,手术后的反应还在观察中,人暂时还未脱离危险期。”
夏紫茵点下头,心口提着的一口气还是未松下去,“我办完事马上就过去,你们照顾好他,就算他醒了也暂时别告诉他夜晚歌被关起来的事情。”
看守的人犹豫下,“这……”
“没什么不好的,听我的吧,夜晚歌如此狠心,难保少主非要来看她,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那人想了下,也不敢答应,只是说道,“夏小姐,这……您还是快些过来吧。”
“好,那我现在过去吧。”夏紫茵挂断电话后上了车,半个小时候后开到了医院。
她走进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让她片刻的晃神,夏紫茵抬手撑住额头,自从做了流产手术后,她的身体就每况愈下。
叮——电梯到达顶端的重症监护室,夏紫茵刚抬腿跨出去,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她接起来,对方的声音很急,“夏小姐,您快来,少主不行了!”
夏紫茵握着手机的手一抖。难道她骗夜晚歌的话成真了……
她顾不得许多,抬腿就朝急救室冲去,白色的大门并未锁,里面传来医生的声音,“心脏骤停,准备强心剂,准备电击!”
银炫冽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他清俊的脸庞惨白一片,薄唇了也失了血色,护士走过去按住他的双肩,拉开他的衣服,测试后,将强心剂对准心脏搏动最强的地方注射进去。
银炫冽并未反应,他一动不动,护士探向他的鼻尖,而后马上收回来,“医生,没呼吸了……”
夏紫茵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她推开门口看守的人,“我要进去!”
“夏小姐,不行……”
“放开!”
夏紫茵猛地冲进去,她几乎是跌到病床边,医生手里拿着电击器,贴住银炫冽的肩胛,“注意看他的频率。”
“好。”医生按下开关,电击器猛然开始启动,银炫冽整个人被电的弹起来下,而后又重重的落回床铺。
银炫冽依旧一动不动,一点反应也没。
夏紫茵见状哭出声来,她颤抖的伸手握住银炫冽垂在床沿的手,“少主……”
医生又重新将两个电击器按下去,银炫冽被反反复复弹了五六次,护士看了眼心电图,“不行,医生……”“估计不行了……”
“不!”夏紫茵站起身,她用力将那医生推开,双手扳住银炫冽的双肩,“少主,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
银炫冽双眼紧闭,才短短两天,整个人迅速瘦下去,夏紫茵按照他的肩头,眼泪滴在他脸上,“我是夜晚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夜晚歌!”
银炫冽双眼皮轻微颤了下,夏紫茵心口一抽,低头贴住他的耳际,“银炫冽,我是夜晚歌,我来看你了,你看我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银炫冽只觉得置身于一个冰窖中,四周都是刺骨的寒冷,他伸出手,想要大声喊她的名字。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夜晚歌也不再理会她。银炫冽心急如焚。
夏紫茵见他眼皮接连跳动,她一咬牙,低头便吻住了他的唇,“是我,”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假扮自己是夜晚歌,她贴住银炫冽的唇,“银炫冽,我是晚歌……”夏紫茵说出这句话,心口也在滴血,可她没办法。
银炫冽眼皮动了动,最后两个字入耳,他顿觉周身的寒气消失,他双唇动了动,“晚歌……”
边上看着的医生一怔,夏紫茵忙起身,冲着他喊道,“继续电击!”
医生忙上前,夏紫茵紧握住银炫冽的手,“银炫冽,你不能有事,我是晚歌,我还在等你……”
银炫冽于昏迷中下意识的攥了下手,他眼眶湿润,期待太久的东西他不敢奢望能重新得到,但至少,不要再失去……
“小姐,请你先出去,病人现在已经有意识了,医生需要抢救!”护士将夏紫茵请了出去。
夏紫茵站在门外,朝里面望去。一派忙碌的景象,几名医生正围聚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神情都很严峻,护士们轻手轻脚地在摆弄着救护仪器。夏紫茵心中祈祷着,少主千万不能有事。
一夜的折腾,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医生们不敢疏忽大意,一直观察着银炫冽的情况,他们也不敢跟夏紫茵说得太多,怕她接受不了,交代病情时只叫她不要太担心,这话说得也很勉强,只是说了总比不说好。
远处的天空微微发白,令人绝望的夜晚终于要过去了。
夏紫茵一夜没睡,守在重症监护病房外,看守的手下过来跟她换班。她刚刚站起身,走廊另一头忽然一阵骚动。夏紫茵听到声音,立刻回头望去,不由愣住。
有几个人正快步朝这边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棕色大衣的男人,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的模样,面目沉冷,他身后跟着数名黑衣人,就连院长、副院长也跟在后面。而走在他左右两边的人倒是夏紫茵认识的,一个人眉头紧皱,神情肃穆,另一个捏着手绢不停地抹眼泪。
马丁和龙茗妃。那么,这中间的男人是何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夏紫茵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看着龙老带着一干人朝这边走来。一时间,监护室外的走廊里,除了脚步声,竟什么声音都没有。
然而,正当夏紫茵架起十万分的戒备准备迎接,龙老却从她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直接进入监护病房,她仿佛是个透明人,被彻底无视。
龙老一直呆在里面,几个黑衣人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夏紫茵被拦在门外,她也没冲动地硬闯,而是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过了一会,龙老派人来喊她进去。
监护室旁的一人间高级病房被龙老占用,他神情倨傲,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见到夏紫茵进来,龙老的眼睛微微撑开一条缝,深黑的瞳孔中倏然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冽儿怎么会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是有人刺杀了少主。”夏紫茵低着头禀报。
“谁有那个本事?”龙老扬眉,脸色一沉。自己儿子的本事,他还是清楚的,怎么可能有人杀的了他,除非那个人是他极其信任之人。
夏紫茵手心里微微渗汗,她握了握拳头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是少主派在帝御威身边的一颗棋子,突然回来刺杀了少主,少主大概是太轻敌了,所以疏于防范,被那个女人捅了两刀。”
“帝御威?这么说,这件事跟帝御威有关?”龙老微微眯眼。
“是!”
龙老眉头紧皱,不解的问:“只是被捅两刀而已,怎么会将整个胃部都切除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没有脱离危险期?”
“那是因为……”夏紫茵犹豫着该不该讲实话。
“因为什么?”龙老沉声质问。
“少主不让我说。”夏紫茵还是决定维护夜晚歌。若是她告诉龙老实情,龙老势必会问责夜晚歌,到时候少主醒来,夜晚歌出了事,龙老毕竟是他父亲,他不会怪责,只能迁怒到她头上。所以她只能隐瞒着。
“哼,别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没办法知道。”龙老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夏紫茵只能汗颜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人被带进来,是事发的时候跟在银炫冽身边的手下。他详细的向龙老讲述了银炫冽受伤的整个过程。
“少主先是被盛天蓝捅了两刀,这个盛天蓝是帝御威身边得宠的女人,却是少主派在帝御威身边的棋子。事发当天,帝御威使诈让盛天蓝误以为是少主有心挑拨她跟帝御威的关系,盛天蓝错信了帝御威,以为帝御威是因为少主才不要她的,怀恨在心才会来刺杀少主,少主毫无防备,因此被盛天蓝捅了两刀,后来……”
“后来怎么样?”龙老紧接着追问。
“后来我们将受伤了的少主送回彩云山别墅的主卧里,当时主卧里只有太太一个人,太太告诉佣人少主已经被家庭医生救治了,其实根本没有让家庭医生进来,就这样让少主在床上流了一夜的血,因此耽误了救治,佣人们第二天进去将少主抬出来的时候,少主已经快不行了……”
“夜晚歌,又是夜晚歌!”龙老猛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薄唇抿出一线冷酷,眼里寒光乍现。
“这个狠毒的女人,害得我还不够,居然还想要我儿子的性命!”龙老狠狠地吼道,身上不断散发出噬人的气息。
之前他的视频门被曝光,事后他就查出来是夜晚歌搞的鬼,包括龙天的一些负面新闻,全都是夜晚歌做得手脚。因为这个贱人,他晚节不保,龙天损失了将近50个亿,要不是龙炫冽一直维护着她,他早就想办法将她弄死了。现在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她倒好,已经要了他儿子的性命。龙炫冽是他唯一的儿子,现在居然毁在这个女人手里。夜晚歌一日不除,势必是一个心腹大患。就算银炫冽挺过此劫,有夜晚歌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绝对是个定时炸弹。
“爸!夜晚歌这个女人太狠了,居然让哥哥流了一夜的血,她却视而不见!一定要给她一个狠狠地教训,替哥哥报仇!”龙茗妃得知整件事始末后,对夜晚歌更加仇恨了。
“龙大小姐,夜晚歌怎么说也是少主的人,应该由少主醒来后发落,何况这件事也不是夜晚歌一个人造成的,若不是少主落入帝御威的圈套,盛天蓝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不会有机会对少主下手。”夏紫茵出声说道。
“帝御威对付哥哥,还不是为了夜晚歌,只要这个女人在的一天,就是祸害!”龙茗妃冷冷地说。
夏紫茵还想再说些什么,龙老已经凌厉的打断她:“妃儿说的没错,夜晚歌这个女人绝不能留,趁着现在冽儿昏迷不醒,我做主了,一定要解决掉这个女人!帝御威如此偏帮夜晚歌,还将我的儿子害成这样,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他!总之,帝御威、夜晚歌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既然龙老已经发话了,夏紫茵跟龙茗妃都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她们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夜晚歌现在在哪儿?”龙老接着质问。
“她暂时被关押在血玫瑰的总部。”夏紫茵回禀。
“带我过去!”
*
阁楼。
帝御威一身黑色的皮衣,紧身的皮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他弯下腰,将双枪插到长靴内,直起身体,浅薄的刘海打在额头,侧出一片清冷的光。
黑衣人拿着一个盒子走上前来,“主人。”
帝御威伸手接过,打开来,盒子内是十粒一模一样的黑色颗粒。
黑衣人垂着首,“主人,这是最新的信号探测器,只需要随意洒在地上,就可以检测周边的信号,能够确定地形。”
帝御威点下头,将东西收起来,“下去吧。”
黑衣人并不动,他犹豫下,还是大胆的抬起头来,“主人,我们之前都勘察过了,血玫瑰总部外是重兵把手的,里面肯定也一样……要洒这些东西,我们随便派个人潜进去就行,死了也就算了……”
“不行,”帝御威眯起眼睛,眼底蓦地柔和下,“你们找不到她的。”
黑衣人一怔,“少主,可是您这样进去,分明就是……”送死两个字他没敢说出口。
帝御威并未多说,他转过身,双手插兜,微眯起的眼冷冽如狼,抬腿就朝楼下走。
“主人!”
“不用跟着我,那边你们过不去,人多了反倒会暴露,”帝御威走下楼,他带上皮手套,双手手肘处都放入了匕首,动作十分优雅,“你们在这里等我的消息,一旦信号器能用就开始画地形。”
黑衣人还想劝几句什么,帝御威已经大步跨了出去。
如今银炫冽生死不明,血玫瑰里群龙无首,整个血玫瑰一下子便陷入了混乱之中,正是攻进去的好时机。
漆黑的夜幕之下,血玫瑰的侧门被打开,几名佣人推着推车走出来,对面的路口停着一辆货车,里面装着些日用品。其中一个佣人边拿着东西便抬起头,“喂,我说你们今天洗发水怎么……”
砰!细微的声音响起,佣人只觉得眼前一晃,只看见一顶黑色的爵士帽,他双眼一翻,擦着同伴的手臂倒下去。另一人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也跟着倒下去。
帝御威从车上跳下来,他伸手将帽檐压低,微翘的边缘依稀能看见他深棕色的短发,他蹲下身将那佣人的白色外套扒下来披在身上,而后推着车走了回去。门口的守卫拿着枪,方才也见佣人出来,便瞥了眼没说话。
帝御威走进去后便将推车踢到一边,这里守卫极严,他摸准了套路,前方的侧门内必定有检查的人。
凉风飕飕的刮过,带起阵阵阴寒,帝御威眯起眼睛,他绕到边上杂草丛生的侧墙边,伸手抓住了垂着的藤蔓。他用力拉了下,承重力应该是可以的,帝御威动作敏捷,顺着藤蔓便爬了上去。他屏住呼吸,知道墙上洒了粉末,可若不是爬墙,也不可能进得去。围墙极高,至少五米以上,帝御威修长的手臂勾住边上的栏杆,从另一侧的墙边翻身下来。他整个人腾然落地,手掌为了平衡撑了下,顿觉一阵刺痛。
帝御威抬起手,虽然带着皮手套,毒粉仍顺着皮肤侵蚀进去,他单膝跪地,皓齿将手套咬下来,果然,掌心内一道深红色的血痕正在快速蔓延。他剑眉皱起,另一手快速的从手肘处掏出匕首,而后对准掌心内的红色痕迹便刺了进去!帝御威极能忍痛,他死死咬着牙,薄汗顺着精致的侧脸滑落,刀尖刺进去后毒血悉数流了出来,一直到完全流干净,那道深红色的痕迹才消失。
他将匕首放回去,皮手套沾着粉末便扔了,帝御威站起身,黑耀的瞳仁凌厉的朝前扫去。面前是一片巨大的花园,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由于天黑看不清颜色,帝御威微弯着腰,如豹子般敏捷的穿过花丛,他一手伸入兜内掏出那些黑色的颗粒,走过的地方均洒上。
出了花园,入目便是几栋别墅,帝御威眯起眼睛,身后响起脚步声,显然是几名刚回来的手下,“妈的,后堂工厂那边做的真够彻底的,不仅把我们的货抢了,仓库还给我们烧了,连存底都没了……”
“是啊,要不是少主被那女人害的躺在医院起不来,我们绝对要让少主给我们主持公道!”
“你们说少主喜欢那女人什么啊?不就长的漂亮点,居然还眼睁睁的看他躺在身边流了一夜血,这枕边的美人关要我说就是致命的……”
几人说着朝前走,帝御威侧身隐在黑暗中,闻言眼角眯起的弧度越发冷冽,躺在身边流了一夜血?他们说的不可能是盛天蓝,她捅了银炫冽两刀所以断没机会躺在他身边,那……
帝御威眯起眸子,眼神拉开锐利,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他就不必再去别的地方找,银炫冽住院,血玫瑰的人不可能放过夜晚歌,她绝对被关在血玫瑰的总部。
这里的别墅楼下都有守卫,要爬上去也是不可能的,除非……帝御威俯下身,从长靴中掏出枪,他上膛后扣动扳机,朝着不远处的房沿上就是一枪!
砰——炸开的枪响划过安静的夜空,每一处的守卫都抬起头来,盯着被打响的地方,“拉开警·戒!有人闯入!”
“是!”
帝御威抬手又是一枪,砰!
“快,都出来!”几乎所有别墅内的人都冲了出去,场面混乱成一团,人人手里都拿着枪,帝御威猫着腰从这边的黑暗中潜入边上的树丛中,不到十分钟,便有一群人从小道处朝枪响的地方跑。
帝御威将皮衣的领口拢起,遮住大半张俊脸,出来后直接跟在了最后一人后面。
一行人朝前走了几步,最后那人觉得不对,刚回过头,便被人一把捂住嘴,帝御威手臂穿过他的腰,抱起他后便一起滚进了边上的树丛中。
“唔……”那人瞪大眼睛,他奋力挣扎,可帝御威抱的极紧,滚进去后才松了手,“别出声。”
那人张嘴便要喊,帝御威抡起一拳就直接砸在他眼睛上!
“嘶……”那人疼的倒抽口凉气,他睁大另一只眼睛,面前的男人衣领拢的极高,只能看见一双黑眸魅惑却尖锐,正直直的盯着他。“你……”
“告诉我,”帝御威也不避讳,直接开口,“那女人被关在哪里?”
那人不懂,“谁?”
帝御威半跪在地上,长靴内的枪被抽出来,直接抵住了那人的腹部,“说。”
“你是说害了少主的那女人?”那人吃了一惊,而后反应过来,“你和她是一伙的?我就知道,她肯定有姘夫,你就是那个姘夫!”
帝御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对,我就是来救她的。”
“你敢!”那人冷下语气,“你找不到她的,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们的人这么多,你一定会死在里面……”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就不知道了吗?”帝御威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开口,“把钥匙给我。”
那人被枪抵着,正想着该什么呼救,“什么钥匙?”
“你刚才说的那地方的钥匙。”
“我什么也没说。”
“你说她被关着的地方。”
“我没说!”
“拿出来!”
“你想套我的话?”那人口气狠绝,“我告诉你,你不拿开你的手,就在这里等死吧!”
帝御威竟然就真的移开了枪,他站起身,“你不给钥匙,我自己也能进去,你信不信?”
“哈哈,你开玩笑呢?”那人见抵着的枪没了,便站起身来,他脱口而出,“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就算你找到了,侧楼那种地方你以为你能进的……”他说着一怔,瞬间止住了声音。
侧楼?帝御威听到满意答案后眯起眼睛,他抬起消音枪,对着那人便是一枪。那人张了张嘴,擦着他的肩膀倒了下去。
帝御威拍拍肩上的灰,兜内的手机正好显示黑衣人根据信号探测器模拟的地形图,他拿出来看了眼,东南方向,八百七十米。前方一大堆人还在寻找开枪的人,帝御威将手机收起来,他压低帽檐,转了个身朝侧楼走去。
……
玻璃房内并未开灯,每天入夜之后这里都是漆黑的一片,只有洒进来的月光能透出一片幽明。夜晚歌蜷着身体靠在玻璃窗边,她一手抱着膝盖,脸上泪痕已干,扯动着肌肤生疼,她抬手抹了下脸,被关了几天,哭也哭不出来了。由于天气原因,玻璃窗上全是雾气,夜晚歌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滑过玻璃面,眼中溢出凄哀之色。
虽然夏紫茵告诉她,银炫冽已经死了,可是她并不相信。若是银炫冽真的已经死了,她恐怕就不是被关在这里这么简单了。恐怕他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所以她才被关在这里,无人问津。捂着自己的小腹,夜晚歌神情复杂。到底她该希望,银炫冽是生是死?
帝御威走到侧楼下,这里是实验专用的地方,并没任何人看守,底下的深红色大门是电动的,男人走过去,显示屏下面是一排数字键。要输入密码。
帝御威剑眉皱起,这里是银炫冽的实验室,至于密码……他眼眸中划过一丝锐利,抬手按下四个数字。是夜晚歌的生日。
滴——大门轻响了一声,居然就开了。
帝御威嘴角勾起抹冷笑,他带着皮手套的手拉开门,灵敏的侧身闪了进去。
侧楼中一盏灯都没有,漆黑的令人胆战心惊,帝御威将枪上膛后举在侧脸边,他眯着眼睛,每一步都隔了好几秒后才跨出去。他并没有一间间的去找,而是凭着感觉直接上了三楼。
整个三楼都是玻璃窗所隔出来的,一走进去便给人一种消毒水的味道,这里是化学研究的天堂,有人曾说过,世界上最好的研究所不是研究所,而是……毒·品研究基地。
帝御威将握枪的手垂在身侧,他脚步凛冽,每一步都是秉着呼吸的,男人身形极快,几下便穿梭在走廊中,晃动的影子甚至让人不确定是否有人经过。
夜晚歌脚步缓慢的走到玻璃窗边,雾气重新覆盖了窗面,她抬起手擦拭。
帝御威从走廊的那头走了过来。
身前陡然感觉到阴影,夜晚歌一怔,她擦玻璃窗的手顿在半空中,而后抬起头来。
帝御威站在玻璃窗外,他薄唇紧抿,俊脸被月光打出一层清逸,就这么眼神灼灼的盯着她。
夜晚歌张张嘴,一双眼睛睁的极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她无法置信,震惊的话都说不出口,“你……”
帝御威黑耀的瞳仁内满是揉碎的柔情,他视线深邃,直直的看进她的眼底。半响后,薄唇微张,“歌儿……”
夜晚歌只看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她拍打了一下玻璃窗:“你说什么?”见帝御威没有反应,她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帝御威!”
帝御威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脸,看着她的唇形,也知道她在喊自己。他点了下头。
夜晚歌伸手捶了下玻璃窗,忽然大喊出声,“帝御威!”
声音回荡着玻璃房内,一下一下的回击冲的她心口都在震,夜晚歌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她猝然反应过来,这玻璃房居然是隔音的!她发了疯般的抬腿要去踢,帝御威张开五指贴住玻璃窗,他薄唇凑过来,从这个角度看,几乎就要吻住她的眉心。
帝御威垂首盯着她的脸,“别捶,我心疼。”
她听不见。夜晚歌捶着玻璃窗的手通红,抬腿去踢,可坚硬的玻璃窗连子弹都无法射入,更何况她的花拳绣腿?
帝御威扬了下手,在玻璃窗上写下三个字:【别乱动。】
夜晚歌没有再动手了。
帝御威抡起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玻璃面上,砰砰砰的声音闷彻整层楼,他自然是知道这种玻璃是砸不开的,可是不砸怎么办?他的女人被关在里面,叫他怎么忍?他大可以站在外面直接一颗炸药扔进来把这里炸了,可是炸了她怎么办?
帝御威很用力,白皙的手背砸出了大片的淤青,疼痛牵扯神经。
夜晚歌连忙摇头阻止:“你不要砸!”她这才看见他满是鲜血的左手,那伤口绝对是刀伤。她捶了下玻璃窗,伸手指过去。
帝御威睨了眼,将手背到身后,“没事。”
夜晚歌焦急的左右张望下,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帝御威虽然说没事,可是体内翻滚着波涛,一波一波的从心头冲击上来,撕扯般的疼,显然,方才那围墙上那毒粉并没那么简单。
夜晚歌看着他苍白的俊脸,心里越发着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帝御威摇下头,他脚步虚浮下,“我没事。”
夜晚歌看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心急如焚,隐约也猜到了点什么,“帝御威,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知道血玫瑰周围的高墙上都有毒粉,恐怕帝御威是中毒了。
蓦地,走廊的那头传来脚步声——
“快检查下,方才死了人,去看看那女人还在不在!”
“你们分头找,我们去那边!”
帝御威闻言双眼一眯,他退开脚步,半个身体隐入后边的黑暗中,夜晚歌听不见,抬手就要捶玻璃,“帝……”
帝御威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夜晚歌忙止住动作。
脚步声渐进,帝御威却并未动,他抬起手,在玻璃窗上写道:【等我,我会来……】来字还没写完,子弹便从边上射过来,那头的人已经喊出了声,“有人进来过,底下的密码门被输入过密码!就在半个小时之前!”
砰——帝御威站着没动,子弹擦着他的肩膀打在边上的窗台上,肩头被擦出血迹,他咬着牙,将剩下的【接你】二字写完。
等我,我会来接你……
夜晚歌捂住嘴,她拼命的点头,催促他:“你快走,快点……”
砰砰砰——对方已经拉开了火力,两边的通道都被堵住,走楼梯和电梯都已经不可能了。
帝御威直起身体,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四目相接,夜晚歌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眼中的深情,她抬手贴住玻璃窗,“帝御威,你快走……快,快走啊!”
帝御威伸手将黑色的皮衣拉起来,弯腰将裤腿边的双枪抽出来,敛下神色后猫着腰从边上潜了出去。
夜晚歌盯着他的背影,她手紧攥成拳,“帝御威,不要再来找我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能看见的范围,夜晚歌才收回手,她擦着玻璃窗坐下去,心里分不清是雀跃还是更深的悲伤。她已经向银炫冽报了仇了,不管银炫冽死不死,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现在只希望帝御威不要被牵连进来。夜晚歌深深叹息。
过了一会,有血玫瑰的手下上来查看她的情况,见她还被关在玻璃房内,又离开了。
夜晚歌也不知道帝御威究竟逃离了没有。她静静的待在玻璃房内,又是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咔嚓”一声,夜晚歌眼皮皱了皱,一盆透心凉的井水朝她当头浇过来,她呛得缩着腰连续咳了好几声。
“嗨,醒醒!”有人粗鲁地拍了好几下她的脸颊,夜晚歌往外面噗了两口水,终于睁开眼睛,首先晃入自己视线的是龙老那张狰狞的脸……
“醒了?这一觉睡得挺沉啊。”声音还是那么招人嫌。
夜晚歌将头偏过去,脸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掉,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整个人侧身躺在床上!而她已然不在玻璃房里了。
“这里是哪?你们想要干什么?”夜晚歌警觉的叫道。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浑身也使不上劲。她惊讶的发现,这里是一个黑屋子,里面除了龙老,还有几个男人。
场景竟然跟很多年前,她被绑架的那个黑屋,惊人的相似。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龙老冷冷地声音传来。
“这是什么地方?”夜晚歌挣扎着问道,被井水冲过的脸显得更加白。
“别着急,我只是想让你重温一下过去。”龙老不急不慢的说。
夜晚歌眼神冷得渗人:“你什么意思?”
“夜晚歌,你一直很恨我儿子银炫冽,即使嫁给了他,还是记恨着他当年绑架强暴你的事,是不是?所以即便他被人捅了两刀,躺在你身边流一夜的血,你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龙老冷厉地瞪着她。
夜晚歌神经紧绷,依然无惧:“是又怎么样?我既然敢做,就不会后悔,你是要给银炫冽报仇吗?来吧!”她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只不过之前以为会是血玫瑰的人处置她,没想到自己会落到龙老的手上。
“冽儿是我的儿子,他为了你一再的违逆我的意思,甚至还包庇你曝光我的视频,跟龙天的负面新闻,害龙天损失了惨重,他已经被你迷惑了,如果有他在,我动不了你,可惜他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不管是为了龙天,还是为了冽儿,抑或是你曝光我视频的那些仇怨,我都不可能会放过你。”龙老走到夜晚歌面前,沾满雪茄味的手指捏了捏夜晚歌的脸,恨不得将她捏碎了。
夜晚歌冷眸以对:“没错,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当然要好好的收拾你,还有那个为了帮你教唆女人捅我儿子两刀的帝御威,你们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会在这之前,我想让你死的明白一点!”龙老松开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什么意思?曝光你淫秽视频跟龙天负面新闻的人是我,捅你儿子一刀的人也是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将无关的人牵扯进来,所有的事情跟帝御威无关,你要我给你儿子偿命,有种现在就杀了我!”夜晚歌激愤地说道。
龙老盯着她漂亮的眼睛看了几秒,想从她眼里找到一丝慌张之色,可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不由嘘了一声:“夜晚歌你果然好胆色,女人能做到你这样的,我是头一回碰到。难怪我儿子、帝御威,东方阎这三个优秀的男人都被你迷惑的神魂颠倒!”
夜晚歌可不认为,他这番话是在赞扬她。“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冷着脸质问。
“你以为我将你弄来这里,是为了杀你?”龙老手摸着下巴奸佞一笑:“杀了你也太便宜你了,我根本不想要你的命,我只是好心的想告诉你一个真相。”只要夜晚歌得知这一真相,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那才是他真正想要达到的效果!
“什么真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胡说八道?”夜晚歌稳住情绪。
龙老冷哼一声:“这个黑屋子,你不陌生吧?”
夜晚歌浑身一颤,脸色刷白。
龙老看她这个表情,笑意更加深邃了:“没错,这里就是当年我让人绑架你强暴你的地方。”
“你说什么?你?!”夜晚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哈哈哈…”龙老见夜晚歌的反应,“我就知道冽儿瞒了你所有事,看来他心里果然有你!”
“你把话说清楚!”
“不懂?啧啧……”龙老略带惋惜似的摇头,“冽儿对你良苦用心啊,知道与其让你知道真相痛苦一生,倒不如他来背负你的恨意!”
夜晚歌的心在下沉。
龙老眯起双眼:“这么跟你说吧,其实当年绑架你的人是我,找人轮奸你的人也是我,冽儿不过是提前知道了我的计划,他想救你,可惜没有救成,他跪下来求我放过你,是我逼他强暴了你,还骗他说,只要他上了你,我就不会动你。那傻小子真的相信了,不过他上了你之后,我就让他亲眼见到你被我的人轮,因此他恨极了我,这些年他才离家出走,跟龙家断绝了联系,甚至根本不愿意回来,背着我成立什么黑道组织,其实根本目的还不是为了你报仇!”
夜晚歌脑子里崩开,脸色变得铁青,连声音都在颤抖:“是你!你才是当年绑架我的主谋?!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跟你明明无冤无仇?”
夜晚歌觉得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全是她所不知的妖魔鬼怪。
“是,你是跟我无冤无仇,可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龙老并不否认,耸了耸肩,嘲弄的说:“我只是拿钱替人办事,你也怪不得我!”
“是谁?谁指使你做的,谁?!”夜晚歌悲鸣的大吼,声音嘶哑。
龙老脸色沉稳,双眸紧盯着他:“夜晚歌,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说!”
龙老示意手下的人都出去,整个黑屋子里只剩下他跟夜晚歌两个人。他声音有些飘渺的开口:“曾经我只是一个生意失败的普通人,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就是冽儿,可是我的妻子在我最失意的时候跟人跑了,我欠了巨额债务,又被人骗了沾染上赌博,成天被人追杀,家里几乎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被人变卖了,我每天去赌,输了就酗酒,回来就打冽儿,终于有一次酗酒闹出了事,我被人抓进了监狱里。”
“监狱的那段人生是我最生不如死的日子,那里面简直不是人过的,白天有狱警殴打,晚上还要被人虐待,我就是在监狱里被人打坏了那里,从此以后不能人道。我为了向那些打伤我不能人道的几个黑道混混报仇,一个晚上在浴室里重伤了他们帮派的十几人,因此在监狱里名声大噪,很多人都给我当了小弟,我也心安理得的做起了监狱老大。”
“本来我以为我的后半辈子都只能在监狱里称雄斗勇,永无出头之日了,直到有一天我被人带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很明显不是普通人,他告诉我他可以带我离开监狱,还可以帮我东山再起,让我拥有所有人羡慕的人生,但前提是我出狱后只能替他效命,他就是我的主子,要我做什么我都必须听从,否则就得重新回到监狱来坐牢。”
“我答应了他的条件,很快他就帮我换了一个新的身份,出狱获得新生。有了这个人的幕后支持,我很快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还娶了几房上流社会的千金做太太,表面上我的势力越来越大,风光无限,俨然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典范,但其实我只是给那个人效命,说白了就是那个人养的一条走狗而已,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一些黑暗见不得光的事情,全都是由我帮他去完成的。”
龙老说到这里,见夜晚歌越发蜡白的脸,丝丝笑着,手指又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啧啧…看你吓成这样,八成已经猜到我幕后的那个人是谁了吧?没错,他就是东方浩天,东方阎的父亲!”
龙老眼角眯成线,有阴冷的光从那道线里溢出来。
“龙天背后的支持者一直是东方家,就连每年的盈利,有一半以上也是进了东方家的账户。东方家是世袭的政治名门,据我所知,全国有一半的经济团体跟利益集团都在暗中替他们效命,他们变相操控着经济,才能得到每一年大选的一席之地,你真以为东方家族有表面那么正直清明?光鲜亮丽?只有我知道,他们背后是多么的肮脏,这些年我不知道替他们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阴暗龌蹉的事情,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我,东方家族也绝不可能会有今天!绑架你轮了你,不过只是东方浩天让我做的那么多邪恶阴暗事情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夜晚歌不由打了一个颤,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她拼命的摇头。
“哼…”龙老还是那么轻渺的笑,手指依旧勾住夜晚歌的下巴,“有什么不可能?东方浩天觊觎你母亲林月娥的美色,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娶林月娥进门,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啊,自己的宝贝儿子东方阎居然也爱上了林月娥的女儿,东方家族要参加大选,要树立正面的政治形象跟影响力,东方阎又是东方家族的继承人,若是娶了自己继母的女儿,这样不伦的关系势必对他的政治仕途造成极其不利的影响,他几次劝说东方阎与你分手未果,又派林月娥去跟你谈,可你跟东方阎始终坚持要在一起!”
“所以他只好叫我出手,将你绑架轮了送出国,让东方阎永远见不到你,你跟他永远就没有可能,这样就影响不到东方家族的继承人参加大选,东方家族就可以操纵政治,继续掌权,而我们龙天也能跟着沾光,继续受益!你跟东方阎必须要分开,如果你一直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该怪的人不应该是我儿子银炫冽,真正害你的人是东方浩天,谁让你爱谁不好,偏偏看上了他的儿子东方阎!而你又偏偏是林月娥的女儿!”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不相信!”夜晚歌摇头,还是不能接受。
龙老轻睨她一眼:“好了,故事就说到这里了,随便你信不信!”
夜晚歌闭上眼睛喘了一口气,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如果真像龙老说的这样,她岂不是一直都恨错了人?
原本还算冷静的夜晚歌情绪已然有了波动,她的牙齿全部咬到一起:“不管你是不是受到了东方家的指使,你曾经对我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现在已经报应到你儿子身上了,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以后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龙老却笑得特别轻渺:“我会不会有好下场就用不着你来操心了,你现在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你想干什么?”夜晚歌身子虚虚往后倒,扶住床杆,心里一片空寒。
“干什么?你这个臭婊子,勾引我儿子,害的我儿子跟我反目成仇,龙天也被你害的亏损严重,你还曝光了我的视频,冽儿为了你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这么多笔账,你说我要怎么跟你算?”龙老说到最后眼里一片红光,愤怒之余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仿佛嗜血的魔鬼。
夜晚歌不由打了一个颤,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谁叫你自己坏事做尽!”夜晚歌并不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所有跟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包括你,包括帝御威……”说到这龙老脸色突然一沉,捏住夜晚歌的下巴将她狠狠推到床上。
“把这女人给我锁在房间!用她来引诱帝御威上钩!”龙老翻脸翻得太快,夜晚歌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有几个彪汉冲进屋子。
夜晚歌听到龙老要利用自己来对付帝御威,一个激怒从床上挣脱开,踢开那些彪形大汉,向门口逃去。
龙老眼一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弄回来?”
几个彪形大汉重新冲了上去,夜晚歌再次将他们推开往外跑,但没跑几步就被从外面进来的血玫瑰手下拽了回来,直接扔到床上。
“这女人太会折腾,弄点东西给她闻闻,不许再给我出岔子!”龙老出声命令。
床边的那几个男人会意,爬上床将夜晚歌的手脚压住,接着又跑进来另一个男人,将手里的一块湿毛巾直接捂在夜晚歌的口鼻上。
夜晚歌只闻到一阵浓烈的香气,继而眼前一片氤氲,渐渐疲软,晕了过去……
“晕了,龙老,接下来怎么办?”
“给她注射药剂!”龙老冷冽的嗓音命令。
“是!”几个人驾着夜晚歌,将一管针药,注射进她的体内。
“把她重新送回血玫瑰总部的玻璃房里关着。”龙老再次阴鸷的开口。
“需要派人看着吗?”几个手下问。
“不用,”龙老瞥了眼,“进去的人都会被她杀了。”
那手下一怔,也不敢多问,“那,帝御威今晚会来吗?”
“来了就有好戏看了。”龙老闻言冷笑一声:“给我派人都埋伏好了!”
“是!”
*
夜晚。
天边的弯月如尖刀般炫目,血玫瑰总部内的人并不多,基本上人都聚集去了后面的工厂,听说是要抓前段时间抢货的人。人人都卯足了劲,要知道价值几千万的货,被人劫了,不但损失了钱,面子上也挂不住。血玫瑰向来在黑道上称王称霸,何时受过这种气?
八点一过,血玫瑰的周围骤然出现十几个人影。为首的男人一身亮黑的劲装,身形修长显眼,他将皮帽压低,边上的人见状开口,“主人,要不您回去,我们进去就可以了……”手下不免担心。
帝御威之前只身闯进血玫瑰总部,在玻璃房内找到夜晚歌,出来的时候遇到围堵,好不容易厮杀出重围,但是他从围墙那边摔下来,一只耳朵失聪了,暂时失去了听力,身上还受了枪伤。可是为了尽快救夜晚歌出来,他带着伤再次赶来,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先将血玫瑰的人引去上次出事的工厂,他再带人潜进去救人。
“不行,你们找不到,而且,她不会跟你们走,”帝御威摇了下头,他咬住匕首后将枪上膛,动作熟练,“我答应过,要来接她。”
几个黑衣人对视几眼,可,这毕竟不是开玩笑的,“主人,你还有伤在身,会很危险……”
帝御威并不开口,他伸手将枪放入腰间别好,而后将临时让人配置的解药递给他们,“这是墙上毒粉的解药,你们都服下。”
“是,主人。”
几人接过后一一服下,帝御威看了眼时间,“怎么样?”
“马上可以炸……”
砰——话音刚落,巨大的爆破声响彻天际,震得夜空都跟着颤了下,帝御威嘴角轻勾起,黑衣人扬起眉毛,“这下子好戏开始了,他们都赶去抓人,老巢都给炸了都不知道。”
“好了,走吧。”帝御威将口罩拉上去,包裹着俊脸棱角有致,黑眸锐利魅惑,黑衣人嘴角抽了下,“主人,您长的这么显眼,这一看就知道是您……”
帝御威抬起一脚就踹在他膝盖上,眼神冰冷,“你的脸还想要吗?”
“属下错了……”
帝御威伸手拉了下口罩,戴着是怕吸入什么毒气,他转身朝侧门走去,“走。”
黑衣人也收起了笑,拿着枪跟在他身后。
他们翻墙进去,帝御威率先进入树丛,他凭借着记忆来到上次的侧楼楼下,身后的黑衣人压着声音道,“主人,刚刚那边的人来确定,说夜小姐确实被一直关押在这里。”
帝御威眯起眼睛,视线扫过四周,“待会救了人后要是被包围,你们找两个人带着她先走。”
“可是……”
“没什么可是,救她出去是首要的,不然关在那房子里,迟早会疯了,”帝御威走到侧墙边,这会儿很安静,连个看守都没有,他皱起眉头,察觉到不对劲,“别动。”
身后的黑衣人从两边走过来,“主人,都没人,确认过了。”
帝御威点了下头,楼下的密码门依旧锁着,他走过去,带着皮手套的右手扬起。输入夜晚歌的生日。
滴——大门轻响一声,紧锁的门被打开。
帝御威伸手将门拉开,里面陡然传来的冷气令人不由屏息,他侧着身体,从口袋里掏出跟小棒子扔出去。几分钟后,原本荧光绿的小棒子呈现出灰黑色。
“果然,楼道里都洒了毒粉,”帝御威眯起眼睛,抬头望了眼,“爬上去。”
黑衣人闻言将绳索递过来。帝御威接过后拉了下,弹性不错,他退后几步,抬手一甩,整根绳索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曲线,而后咻的一声精准的挂在了三楼的栏杆上。他伸手拽了下,长腿抬起抵住墙面,“三个一上。”
几个黑衣人跟着他的动作一齐爬上来。帝御威手臂缠着绳索,身形矫健,速度奇快,即将要跨上三楼栏杆时,手里的绳索却陡然一抖,从边上断裂开来!
“主人!”
黑衣人不敢大喊,几人忙伸手去抓他,帝御威眼疾手快的松开绳索,抬起右手勾住边上的栏杆。绳索顺势掉在地上,裂成两截。而帝御威则顺势登了上去。
这里的三楼很高,比得上普通人家的五六层,十几个人爬上去后便从窗户翻了进去。帝御威率先落地,他手掌撑下地面后站起身来,走廊里很安静,似乎并没有人,黑衣人一一进来,却都没动。帝御威将上膛的枪扬起后贴在耳际,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他抬起手,朝着边上的侧门就是一枪!
砰——子弹正中门把。这一声并不大,这儿隔音效果本就好,几分钟后,仍不见人出来。
帝御威眯起眼睛,身后的黑衣人见他点了下头,便纷开三路朝走廊边散开,集中在一起并不是好办法。帝御威将枪垂在身侧,抬腿朝玻璃房走去。
这儿同他那天来并无差别,夜晚歌坐在地毯上,她穿着还是那天的长裙,几乎和地毯容为一色,若不仔细看,还真就瞧不见她。夜晚歌双膝蜷起,整个人呈现出自我保护的姿势,眼眸中一片迷离,视线毫无聚焦的盯着前方。她的双手则背在身后。右手中,正握着龙老临走前放进她手里的匕首,那上面淬了毒液。夜晚歌一动不动,脑海中已没了一点自我意识,迷离的瞳孔内乍现出嗜血的猩红。
帝御威来到玻璃房外,一眼就看见了她,他眼底一刺,闪过一丝心疼,走近后抬手在玻璃窗上轻叩两下。
“夜晚歌。”他薄唇抑制不住的轻唤了声。
女子依旧不动,她虽然抬着头,却只是盯着前方,连头也没转下。
帝御威皱起眉头,他紧盯着她清美的侧脸,夜晚歌仿佛睡着了般,睁着眼,眼珠却不转。男人心底泛出狐疑,她这并不是正常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身后几个黑衣人巡视一圈后走回来,“主人?”
帝御威看了眼夜晚歌,而后将视线移到玻璃房最内侧的一个口子上,那儿应该是饭菜进出的地方。既然能放食材进去,就证明那里一定能打开。
帝御威带着几个黑衣人走过去,入目是一面白色的墙壁,他蹲下身,用黑洞洞的枪口抵住正中央的地方。
砰。子弹直直射入进去,打出一个小洞。帝御威收回枪,对着枪口轻吹下,“全钢做的,割开。”
“是。”几个黑衣人取出工具,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主人,从哪里开始?”
帝御威眯起眼睛,抬手朝着白色墙面的四个角都开了一枪,白刷刷的墙灰瞬间脱落下来,露出一面全钢制的密闭门。他双手插兜下,“动手。”
“是。”黑衣人将钢门扶住后拉开来,里面是一个并不大的自动热食区,每两天负责打扫的佣人便会送新的进来。
帝御威拉下口罩,走进去后用力抬腿一踢!砰——自动送食区的隔离板被踹开,发出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帝御威又补了两脚,一个豁然大口便呈现在眼前。男人抬腿就朝里面跨,黑衣人守在外面。
帝御威走进去,玻璃房内竟然开的是冷气,他皱起眉头,喉间哽咽下,喊出来的两个字温暖如春,“歌儿。”
女子就坐在他的对面,她背部靠着墙,双手都被身后。听见声音,她也并未抬起头。
帝御威朝前走去,每一步都是带着颤抖的,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谨慎过,好几天不曾见面,思念已经没过他的头顶,再多一寸,可能就真的无法呼吸。男人轻脚来到她身前。帝御威蹲下身,夜晚歌还是垂着头。
“歌儿。”他喊了她一句。
夜晚歌依旧不动。
帝御威伸出手,抚上她冰冷的脸颊,又喊了一句,“歌儿。”他俊目轻眯起,思念竟然冲撞的他鼻尖酸涩,他倾身过去,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轻柔的抱进怀里,“我来接你了。”
夜晚歌还是一声不吭,帝御威将她搂紧,却又怕她会疼,握住她的双肩,低头去吻她的眼角,“别怕。”他握住她的腰要将她抱起来,帝御威才要站起身,却感觉腰间陡然一紧,夜晚歌的手臂环上来,他嘴角勾起,“别急,我抱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帝御威嘴角勾勒出的笑意来不及展开,便瞬间僵住。夜晚歌的脸上并没表情,她双眸闪过不正常的猩红,蓦地抬起手,匕首就直接捅进了帝御威的腹部!
噗!锋利的尖端顺着男人黑色的皮衣刺进去,鲜血喷薄而出,将夜晚歌白色的长裙染红。她睁着眼睛,握着匕首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视线依旧毫无聚焦的盯着前方。
帝御威黑耀的瞳仁猝然收缩下,剧痛袭上心头,他喉间轻滚下,将痛呼声生生咽回去。
夜晚歌张张嘴,药性刺激了神经,此刻说出来的话全是没意识的,“放我走……”
帝御威搂住她细腰的手松了下,却并未完全放手,他一只手捂住腹部,艰难的弯下腰,将夜晚歌放在了地毯上。她顺势坐了下去。
帝御威想要直起身体,却并未成功,腹部传来剧痛,帝御威整个人朝下跪,手掌朝着腹部紧贴了下,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他紧紧咬着牙,俊脸上滚落汗珠,他抬起头来看她,“歌儿?”
她依旧没任何反应。帝御威疼的牙关都在打颤,鲜血从指缝中渗透出来滴落在雪白的地毯上,他半跪在她身前,眼角沁出哀戚,“对不起,歌儿,我来晚了……”他知道,她肯定是被人下了药。
夜晚歌手里还握着匕首,她用力的抽出来,帝御威疼的咬破了唇,整个人擦着她的肩膀朝边上倒,他伸手拽住她握着匕首的手腕,“别割到手。”
夜晚歌置若罔闻,她站起身来,浑身都在发抖,眼神涣散,“不要,不要过来……”
帝御威伸手撑住玻璃窗,手掌上的鲜血划过一抹抹痕迹,他强撑着站起身,伸手要去拿她手里的匕首,“给我。”
夜晚歌瞳孔剧烈的收缩下,听见声音后大脑被刺激的神经反射出危险信号,她猝然扬起手里的匕首,朝着他就捅过去!
黑衣人听见动静忙冲进来,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主人!”几人身形飞快,冲过来就要将夜晚歌推开,帝御威靠在玻璃窗上,旋身后将她抱住,“都滚出去!”
夜晚歌感觉到人靠近,手里的匕首下意识就扬起来,帝御威抬手挡了下,尖端在他手臂上割开长长的一道,“嘶——”
“主人!”
帝御威咬着牙将她按在墙壁上,“歌儿!”
夜晚歌睁着眼睛,帝御威抱住她才发现她已经瘦的不行,她伸手揪住头发,眼里的害怕无限放大,“啊——”
夜晚歌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什么都看不见,脑海内的思绪都被抽空,强烈的精神刺激下,剩下的只有厮杀……
帝御威按住她的双肩,他低下头同她额间相抵,腹部涌出来的液体将她全身都染红,“没事了,别喊,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夜晚歌止不住的摇头,伸手便朝他身上捶过去,恰好捶他的伤口处,“啊——”帝御威的身体晃动下,黑衣人冲上前去,他双膝一软,整个人朝下跪。
“主人!”
帝御威从夜晚歌身前滑下去,他未受伤的左手撑住地毯,疼的整张俊脸都扭曲下,冷汗顺着精致的下巴滴下去。
黑衣人扶住他,其中一人从腰间拿出纱布,帝御威嘴唇苍白的摇下头,“洒了毒粉,没用。”
“主人!”几个黑衣人眼眶红了下,他们部署了一切,包括血玫瑰工厂那边都特别顺利,却唯独没料到会在这里出问题,谁能想到,夜晚歌会捅他一刀?谁能想到?!
夜晚歌靠着墙站着,手里还握着匕首,她眼神空洞,也不知道望向哪一处,只要有人靠近她,她就会挥动匕首。
其中一人面色愤恨,直接站起身来,掏枪就要朝夜晚歌开,“我他妈的杀了你!”
“住手!”帝御威艰难的抬起头喊了一声。
黑衣人握着枪的手不停颤抖,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流了泪,“主人,这个女人以前是血玫瑰的特工,没准她就是奸细……”
帝御威喉间滚了下,声音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都别动她。”
几人咬着牙瞪着夜晚歌,碍于帝御威的话谁也没上前。
此时,走廊的那头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手枪上膛的声音,几个黑衣人瞬间警觉,将帝御威围在中间,每个人都举起了枪。
几十个人瞬间将整座玻璃房包围了起来。为首那人带着黑色口罩,边上的人也都拿着枪,虎视眈眈盯着里面的人,眼尖的人一眼就瞅见了中间半跪着的男人,“是帝御威!”
“靠,真的是他!”“他真的来了,赶快去禀报龙老!”
这玻璃房子弹打不进,唯一的通道就是那扇被他们割开的钢制门入口。
几个黑衣人将帝御威挡在身后,行成一道围墙后,齐刷刷的面对着那个入口。有人进来,他们就开枪。
外面的人也不敢轻易进来,毕竟他们也带着枪,场面瞬间僵持下来。
帝御威极能忍痛,可这会也实在疼的不行,他抬起头,望向靠墙而站的女人,“歌儿。”
他喊她,她听不见,帝御威嘴角勾了下,本来只是隔着层玻璃她听不见,可他站在她面前了,她还是听不见。他微垂下头去,感觉腹部几乎要被掏空。
黑衣人看眼帝御威,“主人,您怎么样?”
帝御威俊脸苍白,连薄唇都失了血色,他强撑着玻璃窗站起身,高大的身形被打出几分孤傲,“外面多少人?”
黑衣人看了眼,“大概三十个。”
帝御威嘴角勾起抹冷笑,要是他没事,别说三十个,六十个也能冲出去,可……他侧眸看了眼夜晚歌,她被下了药,肯定没这么快恢复。
外面的人跟着逼近,甚至已经有直接走进入口的趋势,黑衣人个个神色绷紧,“主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们跟我一起杀出去,”帝御威直起身体,右手血流如注,他用左手握住枪,“留两个人在里面看着她,一旦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就掩护她先走。”
“主人!”黑衣人挡在他身前,“我们不能让你出去,你看着夜小姐,我们出去为你们掩护。”
此时,外面那戴着口罩的人走到入口处喊了句,“你们都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炸了这里。”
帝御威眯起眼睛,黑衣人会意,扶着他朝外面走,才出了入口,那些人便齐刷刷的将枪口举起来对准他们。
帝御威冷笑一声,他舌尖轻抵下嘴角,血腥味浓厚,“银炫冽教的真不错,一个个都把手举得这么高,谁有本事第一个开枪?来,开一枪我尝尝味道。”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到底还是没人敢开枪。龙老的指使,是要生擒帝御威,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帝御威见这些人不敢朝他开抢,便明白他们是要活捉他。他一个眼神示意黑衣人:“动手!”他们首先展开进攻,争取主动。
于是双方开始撕打起来。
帝御威毕竟受了重伤,新伤加上旧伤,鲜血四溅。黑衣人看了不忍心,“主人,你带夜小姐先走,我们善后。”
“一个都别想走!”那些血玫瑰的手下很快攻了上来。
帝御威一面应敌,嘴里大声的喊着:“带夜晚歌走,快!”
他带着十几个黑衣人抵抗那三十多个血玫瑰的手下。其中两名黑衣人架着神智不清的夜晚歌下了楼。楼上很快厮杀成一团。
帝御威被人袭击了受伤的腹部,差点向后倒去。
“主人,你的伤?”黑衣人扶住他,将手抬起来一看,血居然是黑色的。很明显,刚刚夜晚歌捅他一刀的匕首上有毒。
“主人,我们撤吧。”黑衣人说道。
帝御威额角沁出层层冷汗,几乎将整张俊脸都浸湿,他抬起头,黑眸眯起冷傲的弧度,“不行,必须消灭了这些人,为救她离开争取时间。”
“可是你的伤?”黑衣人不免担忧。
“不碍事!”帝御威冷着脸,一手已经紧攥成拳,重新展开血拼。
好不容易将这三十几个血玫瑰的手下,打扒打伤打死在地上,帝御威的这方黑衣人也是损失惨重,几乎都受了伤。尤其是帝御威,他闭上眼睛,毒素开始蔓延全身,他深吸口气,差点就呼不出来。
此时,血玫瑰正门口开来一辆车,守卫上前将门拉开,“龙老。”
龙老下了车,脚步急切,抬腿就朝侧楼的方向走去。
侧楼楼下站着好些人,龙老走过去,众人纷纷让开道,“龙老。”
龙老点下头,“怎么样?”
“回龙老,”其中一人低着头,“帝御威已经被我们困在三楼。”
龙老望了眼,“那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另一人小声道,“上去的兄弟都被他的人消灭了,他带的人个个都身手好,我们也领教过的,而且帝御威好像是受伤了,不然我们冲进去也是死……”所以之前他们都没敢动。
龙老的脸上愈发阴沉:“夜晚歌呢?也跟他一起在上面?”
“夜晚歌刚才已经在帝御威带人掩护下,被人带走了。”
“什么?”龙老一怔,刚要发作,随即又眯了眯眼:“他们肯定逃不远,马上派人去追。”
有了夜晚歌在手上,他还担心帝御威不就范吗?
*
三层内,帝御威背靠着玻璃面,浑身都被冷汗浸湿,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腹部的一刀,场面僵持下去没一点好处。黑衣人眼见着帝御威过重的伤势,心中都激愤不平。
“都怪夜晚歌那个贱人,要不是因为她,主人怎么会受伤?”
“闭嘴!”帝御威皱眉呵斥,听不得手下的人说她半句坏话。
“主人,她都把你捅成这样,你还维护她?!”黑衣人沉重叹息。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主人就是在栽到夜晚歌的手上了!
帝御威双眼同时迸射出火光:“如果你们不想参与这次行动,可以马上就走,我绝不拦着!”
“主人!”黑衣人连忙跪下。
就在这时候,楼下传来龙老用扩音器发来的声音:“帝御威,我知道你就在上面,不想夜晚歌出事的话,就马上给我下来!”
黑衣人立即从三楼朝下望去——只见龙老手里拉着一个女人,枪口顶到了她的太阳穴。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夜晚歌。而刚才帝御威派去护送夜晚歌先走的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被血玫瑰的人擒获,正绑在一边。
帝御威想也不想,就朝楼下奔去。
黑衣人忙阻拦他:“主人?”
“谁敢拦我?”帝御威怒吼一声,黑眸狠戾的眯起,透露出来的嗜血令人胆战心惊。
黑衣人自觉都让开了路。帝御威一路冲下楼,十几个黑衣人跟在他身后下去。
“啪啪啪!”龙老稀落的拍了几声掌,“果然情深意重,居然真的下来了。”
帝御威一个尖锐的眼神扫过去,龙老只觉得周身骤然拢起寒冰,仿佛将他冻碎。
“放了她!”帝御威目光紧逼向他。
“你说放就放啊,你为了这女人找了个人捅我儿子两刀,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龙老恨恨的说。
“你要为了银炫冽报仇,可以冲我来,是我让盛天蓝捅了他两刀,大不了也让你捅两刀,放了夜晚歌!”帝御威与他谈条件。
“那倒不必,夜晚歌已经代替我捅你了,怎么样?被心爱的女人捅了两刀的滋味,不好受吧?”龙老的口气冷讽至极。
帝御威冷静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你给她注射了药物,她怎么会捅我?”
龙老并不承认:“你凭什么说我给她注射药?她原本就是血玫瑰的特工,这次不过是执行任务,目的就是要杀了你!”
“如果她真的是执行任务,就不会只捅我那么简单了,以她的武功,怎么可能会落到你手里?”帝御威冷冷一笑。
见他并没有被离间成,龙老恼羞成怒,“少废话,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里,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否则我一枪毙了她!”
帝御威一片死寂的眼底终于闪了闪,却依旧稳住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来我只是想利用她,把你引过来,再毙了你们两个!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龙老粗劣的捏着夜晚歌的胳膊,说话间冷森的枪口从夜晚歌的太阳穴移到她的下巴,慢慢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啧啧…看看这张脸,勾人得紧,难怪连你也被她勾得魂不守舍,不过我倒好奇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就让你帝御威愿意为了她来血玫瑰赴死。”
龙老奸佞地笑了几声,帝御威觉出他笑容里的龌龊。“你想干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么,看看你女人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说完便将脸别过去,冲身后的下手笑了几声,问,“你们想不想看?”
那些人自然跟着起哄,连声回答:“想!”
“那要不就现在脱?”
帝御威这才回神过来,龙老果然是个老变态!“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哟…这样就急了?”龙老见帝御威终于有了反应,不觉玩性就更浓了,“那我还偏就要给她脱了,脱了给大伙儿看看,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能够让你帝御威在乎成这样!”冷光一闪,龙老的枪口再次抵住了夜晚歌的喉咙,却对身后的手下说:“过去摁住他!”
帝御威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龙老的人冲上去,都被他跟他身后的黑衣人打趴在地上。
龙老朝后喊了声,“都上来,给我生擒帝御威!”
帝御威精致的侧脸抬起,他微微俯下身,握着枪的手关节握的咔嚓作响。生擒他?笑话!黑衣人也全都拉开战线。
龙老身后的人全都举着枪,小范围的挪动着脚步,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场面再次僵持下来,双方都未动。
龙老皱紧眉头,这样下去,自己的人可占不了便宜。于是再次利用夜晚歌要挟帝御威,“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子弹不长眼,我可不敢保证一会擦枪走火,伤了你的女人。”
“你别动她!”帝御威怒吼一声,命令身后的黑衣人:“都放下枪!”
“主人!”那些黑衣人都忍不住皱眉。这时候放下枪,他们就只有被生擒的份,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放下!”帝御威再次吼道。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只想着夜晚歌不要受到伤害。
黑衣人互视一眼,果然乖乖的放下手里的武器。
龙老见状,得意的奸笑。
“好好教训他一下,千万别客气!”龙老朝身后的手下命令。
那些人一个个操着一根拳头粗细的短棍,冲着帝御威而去,将他包围了起来。帝御威被他们直接摁倒在地上,紧接着传来拳棍敲在他身上,发出清脆的骨骼响。
“龙老,你有气冲我们来!”那些黑衣手下一个个心急如焚。帝御威本就受了重伤,怎经得起这般殴打?
终于,帝御威顶不住了,双臂被人扣在背后,腹部朝地,匍匐到了地上,呕出一大潭血。
“真过瘾!”龙老已经忍不住亢奋,一手捏住夜晚歌的手臂,一手用枪抵着她的喉咙,可目光却定在帝御威恶狠狠的脸上,那感觉啊,简直爽到爆。
“这些年我也忍够你了,我们龙天总是被你的帝国集团踩到脚底下,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趴在我脚下的一天啊,怎么样?是不是心里特别不好受?”龙老已经接近丧心病狂的地步,帝御威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可无奈两边肩膀被人死死摁住,他动弹不得。
只听到嘶的一声,夜晚歌的上衣从领口被撕开,大片如雪的皮肤露出来。
“哟,身上还带了伤嘛!”伤口是刚刚龙老的手下,追击夜晚歌的时候,她受的,此时伤口早就裂开了,正渗着血。帝御威不知道她身上有这么重的伤,当时就傻住了。
龙老却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狼,发亮的眼睛在夜晚歌起伏的胸口扫了一圈,也不解她衣服了,像是想到了更好的玩法,索性将枪口顶着夜晚歌那块伤处,加重力度往里抠一下,夜晚歌全身便疼得像是揪掉一层皮,可是她现在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紧紧地咬住牙齿,脸色苍白的可怕,意识更是一片模糊。
“怎么样?这样够刺激吧!”龙老玩味的大笑。
“畜生,你最好别落我手里!”帝御威几乎是龇牙咧嘴地甩着肩膀,像是身上的鳞片被人剥下来,眼里全是夜晚歌胸口那片渗血和被她咬到发白的嘴唇。
龙老见帝御威在地上挣扎发狠的样子,觉得心里痛快到极点了。“原来你也有这么急的时候啊?以前那些威风凛凛的样子都哪儿去了?这女人果然就是你的软肋,我看你是魂儿都丢她身上了!所以如果我要你拿你的一切来交换她,你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吧?”龙老眼珠子一转,顿时又有了主意。
帝御威眉宇间拢起阴霾:“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