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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黄牛和这几头花猪真是太奇怪了。竟然这么听话就上车了,拖了这么多年牲口,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大卡车司机看着我根本就没赶,就将老黄和三朵花它们一家子赶上了车,惊奇不已。
“这怎么能一样呢?别人那是把牲口卖出去宰,我家的养牲是挪个窝。”我笑道。
“其实吧,你把这牲口拖到锦城养,还不如在那边买崽喂养划算。这趟运费太不划算。”大卡车司机又说道。
“不一样,我家的这些牲口可不是花钱能够买得来的。这喂了这么多年都喂出感情来了。”我往车厢里放了一些草,又放了一些水。生怕让这些家伙受罪了。
“那是,那是。你家这养牲都成了精了。”大卡车司机点点头。
“师傅,到了那边有人接车,这些牲口你一路上照看着点。”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你就放心吧。我干这一行很多年了。肯定要把你这事情办好。对付养牲这么好的主子,我还就见过你啊。难怪你们家的牲口都养得跟精怪一样。”大卡车司机说道。
车要开动的时候,老黄朝着我哞地叫了一声,三朵花它们一家子也不停地朝着我叫嚷着。它们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它们也对八角村有了感情。这只有我才能够感受到它们的情绪。
我回到家中,却没有看到爷爷。
黄书朗他们在家里清理物品。
“我爷爷呢?”我四处看了看。
“不知道。刚刚还在这里。好像是朝后山走了。”黄书朗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
后山是我们黄家人的祖坟,爷爷应该是去跟祖宗们道别了。这一次出去。再回来就不知道是哪一年了。这几天去后山祖坟的人特别多。
我走到后山的时候,果然见爷爷坐在一座坟前。
“……儿要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清明节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给你们上个坟。所以干脆早点来给你们上了坟……”话道一半,便已经彻底哽咽了。
我走到爷爷身边跪了下来,在坟前磕了几个头。爷爷在我头上拍了拍,将我拉了起来,“回去吧。”
我知道爷爷不想离开八角村,爷爷这一辈子就没怎么离开过八角村,现在要舍弃家园。让他如何能够不伤心?
村里人这几天都准备往外走。十三叔家的房子施工停了下来,准备等过了这个风头再看。毕竟如果真如我所说,那么他房子建好不能住。也是白费了钱。他现在只是建了一层,另外还把材料都买了回来,损失也不是特别大。不像那几户已经建好了的。
那几户,包括马万义一家可没有准备拆房子。马万义甚至咬着牙要继续待在八角村。就是要证明我说的话就是封建迷信。他就是要跟我斗这一口气。
几户整个村的村民要逃离。自然让县里与镇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跟爷爷回到家中的时候。村里来了几台小车。一行人径直往我们家里走。其中就有年前曾经来过的夏婉潇。
“老乡,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日难。你们现在这么盲目的走出去,万一在外面不像你们预计的那么好,到时候想回来,这边已经误了农时。所以,你们还是要谨慎啊。”夏婉潇看着我们堂屋里摆着的箱箱包包眉头紧蹙,耐着性子说道。
“夏县长。你就别劝了,我们都已经决定好了。不会再改变了。”爷爷说道。
“黄景阳。现在村里人都要往外面跑。你这次可是闯祸了。”夏婉潇又向我说道。
“闯什么祸?哪年过了年之后,村里人不出去打工?只是今年出去打工的人更多一些。你们干部不是鼓励农民出去务工么?”我说道。
“但是现在没人肯在村里种地了。这些地荒芜了怎么办?”夏婉潇生气地说道。
“我又不是干部,你问我干什么?你们当干部的要想办法啊。现在年轻人都出去务工了,村子里就剩下一下老弱病残,就算他们不出去,也种不了这么多地。所以,这种事情,我一个小孩子能够管得了么?”我笑道。
夏婉潇生气地看了我眼,却拿我没有办法,就放下我们家,去别人家里做思想工作了。村里人决定出去的人连车票都已经买好了。无论夏婉潇怎么做思想工作,第二天一早还是得出去。夏婉潇一行人虽然耐心地去各家各户做工作,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又折返到我家里。
“黄景阳,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说的事情是真的么?这里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你跟我说句真话。”夏婉潇走进我房间,将房门关好。
“夏县长,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啊。”我自然装听不懂。
“你别装,你的事迹我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你们村里的事情,要不是你,肯定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夏婉潇逼视着我。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只怕在她的逼视之下,就已经投降了。但是我可不是普通的孩子。
“夏县长,你总是跟我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说的事情既然你不能够相信,那就不如等一个月看看结果再说。到时候,也耽误不了农事。”我自然明白无论我怎么解释,夏婉潇也很难相信。就算相信了,对于事情也没有半点用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谁敢下决心将几栋刚建好的新房子给拆,然后让我去恢复阵法。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她这副县长怕也是到头了。
“我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夏婉潇说道。
“八角山里的情况,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寸草不生。以后会蔓延到八角村。不光是庄稼全部死光。所有的活物一个都活不了。”我说道。
“你确定?”夏婉潇吃惊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一个月以后见分晓。”
夏婉潇自然是难以相信,不过她知道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早上,我包下来的汽车开到了我们村里的大坪上。村里人哭哭啼啼地上了车。虽然不知道一个月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一想到要离开这个魂系梦绕的地方,依然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