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白石远盘腿坐在阳台的榻榻米上。
莫离也爬了上去,盘起双腿坐在他对面,笑得春光明媚,好像得了癌症这种恐怖的病不是他而是无关紧要的别人一样。
“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白石远抿了口面前的红酒。
风吹起时,飘扬的白色窗纱挡住了莫离的半边脸,他的笑容变得那样虚无缥缈,声音依旧是故作轻松的上扬的语调:“没有什么打算,反正医生说治不好了,早死晚死都是死。”
“所以你干脆放弃治疗,知道我要送你出国也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就是因为到了国外自己死了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是吗?”白石远越说越生气,握着红酒杯的十指青筋暴起。
莫离不说话,微笑着看着他,却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白石远恨恨地叹了口气:“你以为自己很伟大是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我的死让爱我的人难过。”
沉默的人换成了白石远,莫离比他小很多,可如果同样的事情换成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不一定能做到像莫离这样看得开。
“不要为死人活着,要为自己而活,活得开心一点,她在地下知道了才会欣慰。”这句话,是白静死之前说过的话。
白石远还记得,白静是个神奇的人,她的境界超脱一切,生和死在她身上只是一种形式,她无法容忍自己的生命受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威胁,或疾病或是他人。
所以最后,她选择了最惨烈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希望那一天,你们来参加我的葬礼,是开心的微笑着来送我,而不是伤心的难过的”莫离道出了他最后的心愿,虚无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
白石远无话可说,他当然不喜欢莫离死,可是生死这回事,毕竟不是人能掌控的了的。
“对了,我要坐哪一天的飞机?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呢。”莫离起身拉来一个巨大的粉红色旅行箱,炫耀似的在白石远眼前晃悠,“这是我为了去美国特意买的箱子,好看吗?”
他还是那么喜欢粉色,和小姑娘一样,白石远不禁哑然,无声地笑了,小时候自己不知道因为他喜欢粉红色嘲笑过他多少次。
“好看,不过可能用不到了。”
“为什么?”莫离不甘心地大呼小叫道,一脸的失落。
“你不用走了,留下来,我认识一个医生朋友,专门研究癌症方面的,我已经联系了他,等过段时间,你就住到他的医院里去。”白石远面无表情地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而莫离,没有任何拒绝反抗的余地,他只能选择接受。
“那我还要移民吗?”
“看你表现,如果你病好的快的话,我会再考虑送你出国。”
“那我还是不要去看病了,我不想好的那么快。”莫离吐了吐舌头,声音闷闷地道,他并不想离开这里。
白石远要走的时候,他追了很远,问了他一个很欠揍的问题:“你让我留下来,不担心我跟你抢心仪姐了吗?”
白石远已经走出去很远,头也不回地他,潇洒地挥了挥手指:“那就等你病好了再说,如果你能抢得过我的话。”
那天他一直大步朝前走,如果他回头的话就会看到身后的人在原地愣了好久,像个傻子一样泪流满面的场景。
送莫离出国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白石远把他交给了自己开医院的朋友,用了最好的药和器材。
莫离也争气,咬着牙忍痛配合医生的治疗,前段时间因为他自暴自弃,想着等死的心理而耽误了治疗,疯狂扩散的癌细胞已经在医护人员精心的照顾下得到了控制。
已经能在一边吃药的情况下,回到车队继续接受训练,尽管医生劝他最好不要做剧烈运动,放弃车队的事业,可是他不想连自己最热爱的东西也放弃了,执意要回去。
展心仪问白石远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白石远撒了个谎搪塞过去,他和莫离不约而同地默契了一回,两人都没有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展心仪。
在还能快乐的时候,尽可能多快乐几天,莫离是这么想的。
黑色的法拉利奔驰在宽阔的马路上,白石远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展心仪现在正坐着的副驾驶上。
胸前的白色衬衣的前两颗扣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敞开着,小麦色的肌肤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现在的白石远俨然是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样子。
汽车狭小的空间内,展心仪感受到的满满都是白石远的身上所散发出的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更别提现在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让展心仪一时间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