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仙主的人,她给皇上制的那些白色粉末根本不是普通的药粉,而是罂粟花粉!”
晏文钦记得,顾以微曾告诉过他罂粟花有毒,会使人产生幻觉。
“不瞒夫人,皇上曾说贞贵妃是渔玄的转世,若真是如此,她不可能是仙主的人。”且不说七年前渔玄与皇上一起抵抗仙主,这三年来,她对皇上的那份心意晏文钦还是认可的。
“不知道晏丞相可还记得“玲珑”?”顾以微嗤笑,渔玄的演技倒是不错,连晏文钦都被骗了。
听到“玲珑”二字,晏文钦猛然抬起头,玲珑,他怎么会不记得……
“玲珑是微臣的亲妹妹。”想起往事,晏文钦悲恸不已,若非他执意将玲珑送入天御国后宫,她也不会身死异乡,母亲更不会因此受了打击失了神智。
“是渔玄出卖了萧启瑞,是她带着仙主的杀手杀死了玲珑。”顾以微怅然,看似美好的感情里竟是这般肮脏龌龊。
顾以微将她在天御国中看到的一切悉数告知晏文钦,那平时内敛沉静的晏文钦此刻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行热泪奔涌而出。
“是我不好,不该让她去当奸细。”
如此,倒让顾以微尴尬不已,幸好雪狼感知到晏文钦的悲伤情绪,忍着心间的疼,站起来蹭着他的小腿。
晏文钦很恢复了过来,“微臣定然不会放过贞贵妃。”
顾以微笑了笑,“她肚子里的孩子大概并不是皇上的。单是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晏文钦愣住,不经意地抬头,看到她眼中深藏的恨意。
“三年前的那场火,也是她与瑞颐的杰作。”顾以微说,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再慌乱中失去一个孩子。
如今,瑞颐死了,渔玄却还好好的逍遥的活在世上,让她怎么对得起那死去的孩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静静地把心思磨砺成一把寒锐的青霜剑,终有一天要刺进那些侩子手的胸膛。
“夫人且宽心,待皇上醒来,新仇旧恨都逃不了。”晏文钦安慰道。
“是吗?萧启瑞不也是帮凶吗?”顾以微冷哼一声,晏文钦也一时语塞。
顾以微却更加沉郁,种种所有,其实真正的侩子手只有一个,便是萧启瑞的母后——那为筹帷幄,那个几乎掌控了三国所有秘密的仙主。
可连三国都扳不倒的女人,她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沉默片刻后,晏文钦带着雪狼离开甘泉宫,顾以微回到榻边,萧启瑞高烧不退,情况仍然不乐观,菲儿送来了退烧的汤药,即便喂她喝了几服,仍没有消退的迹象。
待到月亮如水时,远处无数宫院的明炽灯盏灼灼亮起,与夜空中的满穹繁星互为辉映,后宫里所有的宫殿楼宇彷佛都被笼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华靡氤氲。因着这氤氲的模糊,所处的环境暂时被含糊掉了,顾以微总会念起三年前和他独处的时光,那样宁谧,是她在浮世里再也得不到的欢欣。
再摸一摸他的额头,还是烫得很,不得已,她只好又像昨夜那样,褪去了身上的衣服,用身体为他降温。
“唔……”
迷迷蒙蒙中,一双温热的唇附上了她的唇,让她在梦中呓语。
她双手敲打着,想将覆在她身上的那人推开,而那人忽地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她吃痛,惊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萧启瑞俊逸的脸,他正睁着如墨色的黑瞳,目光灼灼望着她。
“萧启瑞,你混蛋……”
萧启瑞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斥责,柔声唤了一句“玄儿……”,震得顾以微心肝脾肺龟裂。
他把她当成了渔玄……
完全不在意她眼里的绝望与伤悲,萧启瑞继续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以微咬着唇,无言以对。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难道他心里只有鱼玄?
萧启瑞的黑眸如鹰一般锐利,盯着她含泪的眸好似有绵绵的深情,他被那一滴晶莹的水珠所吸引,轻轻吻去她的泪珠,又温柔地拨动着她额前的发,“许久不见,你倒是更加迷人了。”
许久不见是什么意思!?顾以微蹙眉,莫非萧启瑞傻了?
但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让自己再一次落入他的手中。可悲的是,她只是个替身。
一场纠缠过后,萧启瑞沉沉睡去。
顾以微从他怀里逃出来,木然地穿好衣裳,悄悄离开了甘泉宫。
夜很深,唯有巡逻的侍卫来来回回。
廊前檐下摇曳着姿态袅娜的枯藤,她步走过,掠过枯藤时偶尔有几滴未化尽的雪水从枝蔓上滑落滴到了她发间,鬓间似乎也染上了幽幽的藤萝清香。可那种雪水的冰凉感觉从肌理渗入心脉,但觉一片薄薄的利刃刺入胸怀,将心割裂成碎。
对萧启瑞的恨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