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先生回家探亲去了,可能要将母亲和儿女都接来,估计过年之前不太可能回来了。”马岱悠悠地叹气,你叹什么气啊混蛋!
“探亲需要这么长时间么?”我十分不解,“这已经一个月了呀。”
“切,你能让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跟你一样一天奔走三百里路?”赵承对我的时间观念发出了让人难以忍受的讽刺,“何况还要和一群乡里乡亲的告别、收拾家当,难道不花时间?”
我砸开了他的半张脸孔:“那文和先生呢?不就是接个臭老头么,也不回来?”
“大人有所不知,”回答的是李典,“郑玄可是山东名儒,臭架子大得很,谁来请他都不肯出山,在北海也是出了名的装模作样。”
“咦,听你的口气……好像很看不起他呀。”
“咳,”他掩饰神se,但没有成功,“反正读书人都这样。”
一直沉默的张机摇头道:“李营长此言差矣,郑玄也是一代大家,并非装模作样之辈呀。”
我知道张仲景除了医术之外,也是个儒士:“仲景了解这个老头?”
“说起来,他也是大人族中长辈马融马夫子的弟子,和尚书令卢植大人都是同门,”他点了点头,“无论是周易、公羊、左传、三统历、算术、尚书、礼记、韩诗,都极其jing通,堪称博学。”
还jing通算术?我撇撇嘴,有我这位算术大家在,你牛逼得起来?!
“不就认识两个字嘛!有什么了不起。”秦阵不屑一顾。
李典也没什么反应:“我听说他也是屡辟不应,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当年何进为大将军时,胁迫他去做官,何进礼待深厚,郑玄却没有接受,趁夜逃窜,”张机心驰神往,“之后袁隗推荐他做侍中,他借口父亲病逝也不愿做官,逃回了家乡,他这可不是嫌官职卑微吧?”
我点头:废话,侍中是皇帝的近臣,表现好的话很容易就位居九卿甚至三公,就算表现平平,也有机会外放成为一州刺史或者郡守。
“何况,郑玄如今年过六旬,若还想做官图谋些许富贵,又能有多少时ri?”他叹息地说道,“你们不能以常人之心度他。”
李典沉思了片刻,低声道:“原来如此……是我错看他了。”
秦阵和赵承显然都没能理解张机的话。
“不过,既然他明显不愿意做官,朝廷还去找他干什么?”小岱奇道。
“前些年朝政不稳,所有很多儒生不愿做官,反而选择隐匿在山间林中。而现在不比从前,或许有可能将他们都招出来。”张机并不是很确定。
我抿了抿嘴,心中有一股奇异的感觉。
国家动荡朝廷黑暗的时候,你们就可以龟缩在青山绿水间闭门不出,整ri饮酒作乐,却偏偏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现在一切都在我们的拼死拼活下逐渐走上正轨,你们就一个个眼巴巴地想跳出来,甚至还想蹦到我们头顶上?
你们的想法是不是过于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