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遇见了她,他还会是那个有着容极天下的脸,神色清冷淡漠,面容沉寂的墨少爷。
若不是遇见了她,容墨的这一生,本该是安逸又从容。
不会有这么多的苦难,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和为难。
都是因为她……
心颜将容墨的冰凉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失声的哭着,决堤的泪水似乎流之不尽。
“是不值得……”容墨的声音已经微弱,他还是弯起了妖娆的眉眼,似乎调笑一般的低声自语。
“我是不欠你的,可是,你欠我的不是吗心颜?我这不是来找你讨债了吗?”薄唇有些发颤,他靠着她的柔软的胸口,随意的笑了起来。
失血过多,让容墨身体的温度下降,浑身都冰凉了起来。
他的身子,似乎冷的轻轻打了一个寒颤。
“容墨……”感受到他的细微变化,心颜慌然了唤了一声,细细的胳膊使劲的圈揽的着他,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容墨,别吓我,别吓我……容墨……~”心颜惊叫起来,低头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变的有些空蒙蒙的了,神思恍惚,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不要……容墨,不要……求求你……”
她害怕的声音都变了强调,搂着他的身子,不住的喊着,哭的像个丢失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颜喊的太过悲伤和哀绝,容墨本已经黯淡的眸子又浮现了一丝的光亮。
“心颜,别哭……”他费力的抬起了一只手,朝自己的脖颈间抚去。
用尽力气,将自己脖颈间一条细细的链子扯断拿了下来,然后缓缓的在心颜的面前摊开了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心。
心颜泪眼迷蒙的看去,才看到他手心里的链子上,穿着一枚精致的戒指。
别致又新颖的设计,指环小巧而美丽,弧线相当的优美,一看就是为她的手指而设计的。
细碎钻石拥簇的,是一颗克拉足够大的极品钻石。
只是此刻沾满了鲜血,看起来格外的凄美。
“呜……”心颜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别过头,不忍再看。
容墨托着自己的手,视线落在这枚戒指上,眼神柔的像是一池的春水。
这枚戒指,是很久之前,心颜去意大利时候,容墨设计构思,然后让巴黎的珠宝大师做的。
他要她成为自己的妻。
只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恩恩怨怨,曲曲折折,令这枚戒指没有来得及送出去。
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将戒指放在视线可及的地方。
“心颜,我…这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若…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向你求婚,到时候,你一定答应我好不好……”
“不要……不要…呜呜…”心颜痛苦的摇着头,她不要时光倒流,她不要来生,她想要的是现在……
看到她的拒绝,容墨并没有太多的诧异,仿佛意料之中,他又笑了笑,轻轻的将戒指放在了心颜手心。
“那,替我保管好不好……”他喘了口气,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如画眉眼间的景致,似乎在渐渐消弭,心颜在容墨的暗沉的眸中仿佛看到百花的凋零与枯萎。
她收紧了手,将戒指紧紧攥在了手心,崩溃的喊道:“容墨,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你还没有看到过我们的孩子,他还那样的小,童心不能没有爸爸,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和童心两个人……”
“呜呜…不要……”
听着心颜的哭喊,容墨眼中慢慢涌出了丝丝的诧异,他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
“孩子,那个孩子是我的?我的孩子吗?”容墨期待又不可置信的呢喃。
他一直以为那是心颜和孟九的孩子……
“是~是你的孩子,叫童心,我刚到爱尔兰才知道自己怀了你的孩子……”心颜哽咽了一下,忙用力的点点头,:“他长的很像你,眉眼很像很像……”
听到了肯定答案,容墨怔愣了一下,唇角随即高高的扬起,笑的满足又喜悦,眼中的绚烂的光芒似乎盛到了极点。
“心颜,谢谢你,谢谢你为了生了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容墨轻轻的抬了眼睛,遥遥的望着远处。
他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眼中盛极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了下去。
容墨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大片虚无的光亮,在光亮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心颜正抱着一个可爱婴孩朝他灿笑。
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却发现虚无光亮之中的心颜好像变了,变成了一个十几岁女孩子,她赤着脚站在草坪上,两只眼睛哭红红的,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眼底的三分倨傲,三分阴狠,看起来十分的让人心疼。
看见这个女孩,容墨缓缓的笑了一下,这个就是女孩样子就是许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的心颜。
正想着,那个女孩抿了抿柔嫩的唇,朝容墨伸出了手。
他的心颜,是想和他从头来过吗?
容墨安心的舒了一口气,扬起了温暖的笑,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大步的向光芒中心的女孩走去。
心颜一直低头看着容墨,她不知道容墨望向远处的眼中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容墨微微抬起的手伸向了什么地方。
她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然后,就看到容墨妖娆靡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伸出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
似墨如玉的眼眸慢慢的阖上了。
……
“容墨……”哀到了极点,竟然没能喊出来,心颜怔怔的搂着他,将脸颊埋进他的肩窝处,颤抖的唇缝中艰难的咬着他的名字,声音渐渐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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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二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淡然又斯文,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样子,可是真正办事的时候却极为的谨慎和细心,头脑也冷静,思虑周详。
在容氏的办公室,崔二看着容墨没头没脑的接了一个电话,就一脸惊色横冲直撞的出去了,他就知道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了。
而且,这事情一定也沈心颜有关。
容墨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和他解释,也没有说去哪里。
能让容墨这样失措的事情,一定不小,他心中也是担心容墨会出什么事情,所以留了一个心眼,在容墨出门之后,他也带着人紧追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路线,不过,好在容墨的车上有定位装置。
他又命人追踪了容墨跑车的路线位置,颇是费了一番功夫,不过总归是查到了容墨的车此刻正停在南城区的一条街道上。
崔二蹙了眉,他也知道南城区是人迹稀少的老城区,容墨匆匆忙忙去那里做什么?
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耽搁时间,一路赶了过来。
按照定位的地点,最后在一栋废弃的五层建筑旁看到了容墨的车。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容墨的影子,视线又放在了面前的五层建筑上。
“我们上去……”崔二沉着脸对身后的三个手下说完,就率先朝楼梯口走去。
他不明情况,走的也相当谨慎,一至四层,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崔二准备放弃这栋建筑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五楼传来有人低语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清楚,若不是手下的脸色都变了,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爷!”一个手下凝着脸,挡在了崔二的身前,第一个踏上了五楼,然后就惊叫了一声。
崔二心中一沉,忙推开了身前的手下,一步踏了上去。
空旷的五楼,杂乱一片,大片凌乱的血迹遍布地面,地面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男人,头颅呈现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崔二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个男人被人扭断了颈骨,已经死掉了。
男人趴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的样子,模样看起来有些熟悉,到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视线转移,看到了远处跌坐在地上的人时,崔二脸色一白,惊骇的喊了一声:“沈心颜!”
此时,一身脏乱的坐在地上的人不是沈心颜又是谁。
她看起来十分狼狈,头发散乱,眼睛哭的红肿,此时,正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抱着什么人,像是失了魂魄一样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