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方才说项,乃有进阶之意;汝与曹公无交,却是何解?”男子按剑,“若非此处无他人……”
“便以乱军心之罪斩之?”女子一饮而尽,意显阑珊,“公瑾,可记得洞庭湖畔之言?曹公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重镇三得其二,麾下俊才或出士族,或出庶族,惟能是用。环视天下,西域早非汉家所至;西凉自董仲颖身死,乱象纷呈;汉中张鲁与益州刘璋斗于一隅;刘豫州颠沛流离,无根之木,今尚能抗曹公者,惟江东可勉试之。然则,曹公若挫,天下控难有一统之机。是时也,汉家虚耗于内,元气大伤,待北狄寇关,何人抗之?以何抗之?公瑾,百越虽居江南,亦知唇亡齿寒,今与江东望族缠斗,更无中原之富庶,他日强骑摧枯拉朽而来,则百年,甚或数百年无昌盛之望。屈矣!”
男子左摇扇,右执杯,几近唇而不饮。
“……瑜与伯符相交,其临终有言:‘外事不决问周瑜’。大丈夫顶天立地,不可负……汝之真言,旦夕在耳,瑜……有愧矣。”
女子击掌而滩:“旦使汝负天下人,不可汝负孙伯符?”
男子以羽扇掩面,饮。
良久,男默女泪。
泪涓如泉,其声凄苦:“恨不逢汉武,恨不生中原,吾生误也……周瑜,允吾一言,否则,吾与汝血溅此亭。”
“……请试言。”
“今汝将战曹公,若败,则携孙权降之;若胜,则携此功,停江东与吾百越之斗,三年足矣。吾将率族人渡东海以寻他乡……”
“不可!”男子大惊,“东海波涛汹涌,举族以博,险甚!”
“不然,与江东搏于泥潭?”女子拭泪,逢微风拂,恍似羞花,“吾睹中原戮,兵戈繁而自然毁,既无回天之能,不如远避之。”俄而起身,“吾之虑,中原无人可知也。公瑾,吾知汝大才,亦望汝败……且自重。今别矣,吾于百里之外待之。”
翩然而去,若幻影,若鬼神,若花中仙子。
……
“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不愧檄文激曹公之陈孔璋!”
山腰木阁外,一妪击节而赞,旋负手握简,举目眺远,有登临意。其发雪白,皱纹若虎额。其侧敬坐一男,俊颜雅量,貌似不惑。
俄而,妪回首而问:“曹丕比其父如何?”
男垂手答曰:“儿童年随族东渡,惟闻曹公矫诏扣虎牢,扫群雄定中原,其才量肝胆,未可知也。今曹丕行九品中正制,或有其才,然无力圆一统之志。”
“江东周公瑾,可有传闻?”
“……周郎早于建安十五年病逝于军中。”
闻言,妪默。
“罢矣。转令邪马台,命名魏帝所赐镜、剑、玉为八咫镜,草?剑,八尺琼玉,吾家三分支格以此为姓。”
“母亲……”男诧异而跽。
“中原危矣,吾辈无返渡之机。且以此遥记曹公耳。”
言罢,妪颓然,苍老不已,踉跄归阁。
“生不逢时,无力回天……生不逢时,无力回天……”
……
“万龟,这便是你唤作八咫万龟的缘由。”
大蛇依旧蹲在八咫万龟身旁,仰望着,却面露悲伤:“我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年少气盛,指点江山;看着她生儿育女,蛰伏以待;看着她老骥伏枥;看着她心灰意冷。我只能看着,看着她独自回那阁楼,仿佛走进早已盖好的棺材。”
“她……叫什么名字?”八咫万龟痴痴地问。
大蛇望着她许久,却有瞥过头去,身形逐渐消失:“我忘了。”
ps:这个……有人不是我什么t什么j什么么?这不是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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