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读百遍,其意自现,然后熟能生巧,如是而已。”女子淡笑道,“或许哪天咱们得动手,而且我也不满意你的行事,但我喜欢你的音乐。”
“喜欢就能明白?”八神庵狂放地笑,开始收拾行头。
“得,谈远的你大概又要说我事先做功课,虽然那些功课的确是做完了的,但不出意外的话,刚才这首歌是刚刚问世的吧?”女子的双手猛的展开,拦在八神庵将行的路前,“我不知道歌中的‘你’到底指谁,但很显然,这个人贯穿着你一辈子的命运,无论这样的命运你是否愿意接纳。然而,你在等待,你为你们彼此所做的事情而痛苦,却没有途径和时机去改变,你们仿佛活着不像自己,你们反复着并非本心的行为,你们得不到希望的结果。你希望沟通,希望抛开某些……东西,然而,你只能继续等待着。而这首歌,便是你宣泄等待的决堤口。”
八神庵背上贝司,却没有迈步,倒是正视起眼前的女人来。
四目相对,一个昂然等待挑战,一个却将所有归凝于漠然。
良久,比起刚才至少有路人指点注目,现在两人算是彻底被人潮埋尽了。
“你是叫……菲菲?”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当你离开中国,或许就是我们永别了。”
“你不是在青海吗?”
“我本来负责青海,但河北没人,我就请缨了。”
八神庵眼神一凝:“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的音乐。”
八神庵皱了皱眉,似乎是不满菲菲答非所问,但对方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三个月马上就要到了。你的个人资产应该付不起我们定下的入境费吧?还是说,真如传言中那样,由神乐千鹤买单?”
“草?京的确不在中国。”八神庵倒没有纠缠这个,“但你不会明白为什么我最后一站是沧州。”
这句话让菲菲脸色一滞,但八神庵却继续说了下去:“菲菲,你还记得你的祖先吗?”
“我是炎黄子孙。”
菲菲脱口而出的答案让八神庵忽然微笑了。
“那你记得我的祖先吗?”
“你的……”
“你不记得了。你,广西的漫画家,广东的那一对白衣天使,山西的煤矿工人,四川的警察,辽宁的足球运动员,湖北的特工……无论是不是刻意为之,三个月里,接待并跟踪我的都算是同龄人。你们却干得像是公费旅游。当然,格斗家也有自己的生活。但是,很多东西,你们都不记得了。”八神庵的语速很慢,如叹如诉,“你知道自己是炎黄子孙,但你真的明白这四个字背后的分量吗?不,你一知半解,你们都一知半解。所以你知道我在等待,知道我希望沟通,但你不明白我希望抛开的究竟是什么,你也不会知道我的歌是为谁而唱。”
话音仍在,八神庵回归了面沉如水的神态,与菲菲擦肩而过。
“八神庵不是总是惜字如金吗?”菲菲回头问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么说,我真得荣幸了?”
菲菲喜笑颜开,却迎来八神庵回眸,深邃而漠然。
“你的背后有让你恬然而居的环境,我却没有。你我的缘分,也不过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