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进村来做什么,不过看他们挨家而进,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你也认得守寅道长?”张弛纳闷,连店中伙计都知道守寅道长,看来这个守寅道长名气不小。
“当然知道,这靠海一带谁不知道守寅道长,自称是葛洪仙翁的后人,可却集结起了不少流氓匪众,整日里为非作歹不干好事,贫苦百姓都恨他入骨。”
要不是张弛昨日听了李神医所讲的分身之术的话,恐怕现在张弛也不明白其中缘由,不过自从昨天之后他已经知道了,他所遇到的守寅道长绝非一个人,恐怕小儿口中所说的守寅道长与这个守寅道长也并非一个。倒是昨天在李神医家中遇到的那个摔断了腿的守寅道长,比较符合店小二的形容。
“想当年葛洪仙翁在这里的时候,每逢瘟疫,他便亲自采药捣煎、布施百姓,使多少百姓起死回生,哪里像守寅道长一般整日里欺压百姓,祖宗的脸都被他给丢光了。”一说起守寅道长来,店小二喋喋不休,显然对守寅道长恨之入骨:“可他本来只是仗着是葛洪仙翁后人的身份四处招摇撞骗为非作歹,现在怎么勾结起了官军?”
“原来葛洪仙翁曾经到过此处?”
“那是当然,客官不信可去梅岑山一问便知,岛上还有葛洪仙翁炼丹之地,当年葛洪仙翁施药救人,所以岛上家家信道。”说到这里小二叹了一口气:“可是现在去不成了,听说梅岑山遭匪乱,哎,这等乱世,神仙也难庇佑百姓。”
张弛道玄还正和店小二交谈,这时一队军汉已经推门而入,大声喝道:“我们乃是朝廷北府军,奉旨平乱,现在五斗米道逃窜在梅岑山岛上,我大军要去征讨,奉命来征缴船只以供作战。”
张弛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小二口中梅岑山上的盗匪,竟然就是五斗米道这些人逃到了哪里。只是小二为何说他们是盗匪?不过转念一想张弛也就知道了,五斗米道匆忙中从山阴败逃,根本没有携带粮草,如今他们要入海避难怎么能没有粮食。否则就算他们逃到海中,又怎么能够活命?
要有粮食,只能就地抢劫了。
可朝廷大军追剿五斗米道的是司马元显手下的新军,怎么现在北府军也来了?当初在健康之时,北府军的王恭还起兵向朝廷发难,朝廷必然是调度不懂北府军的。
张弛看向窗外,又见到远处军中的守寅道长,面色阴沉,望着大海的方向若有所思。难道他是别有所图?
如果真是别有所图,张弛不用细想也猜到了几分其中缘由——长生之术。
……
沿海之地家家有船,不多时的工夫真让北府军聚集齐了众多的船只,与其说是征缴,倒不如说是强取豪夺。
有兵又马,强取又能怎么样,老百姓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船只虽然不少,可是来得这支北府军人数也众,只记得百余艘船满满登登。虽然都是渔船,不过观仙渡与梅岑山之间海域很窄,也不怕遇到风浪,每只船上都挤下了十几二十个兵将,没到晌午,这些船只就载着北府军纷纷入海。
“我们也去找船入海。”看着北府军已走,张弛赶忙走出了饭店。
可是船都已经被北府军征缴,渡口村中哪还有船只?张弛道玄跑到渡口上询问那些渔民、“我们的船只都被朝廷征调,也不知能不能送回来,家中可就只有这一只船,就这样没了,我们以后如何打渔都不知道,又怎么渡你过海?”那些渔民说道。
问了半天毫无所获,张弛无计可施。
“张大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没重伤,人家有办法也不会说。”道玄说道。
没想到道玄这个和尚,懂得还真不少。张弛拍了拍脑袋:“可是你有什么东西能算重伤?”
这下道玄也犯了嘀咕,张弛是很少带钱的,他身上的钱财也是有限,想了片刻忽然灵光一现:“马!”
白雪当然不能送的,不过道玄也骑着一匹马,还是当初劫持司马元显时,司马元显的那匹坐骑。
张弛恍然大悟,转头又就对着渡口上的那些渔民说道:“若有人能有办法将我兄弟二人外加一匹马送到海对岸梅岑山岛上,我就将另外一匹马送他以作酬谢。”
司马元显是朝廷的征讨都督,骑得马自然也威武雄壮,江南之地本就少马,马更是极贵,那些渔民一听张弛以一匹马作酬劳,也都动了心思。
只不过众人实在没船,只有其中一人,大约五尺身高,脸色被太阳晒的黝黑,四十岁上下的一个渔民问道:“你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只要你能渡我过海,这匹马你现在就能牵走。”
“好,成交。”那五短渔夫说道:“我的渔船前些日子坏了,正在家中修理,所以今天我也没有将它上缴官军,其实话说回来,谁愿意将自己的渔船被他们征缴,还不是官军强取豪夺去的。”
幸好这艘船没有被北府军征缴了去,要不然张弛可真不知道怎么过海,三桐酒娘和若水姑娘可能都在对岸,他得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