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筑的城墙上,外砌的城砖早已经残破不堪,有几处城墙都已经垮塌下来,偶有骑兵掠过,尘土飞扬,半晌不息。
这就是抵挡了兀术万余军马的城防?
城墙顶上,稀稀疏疏地站着一些长枪步卒,一个小队巡伍沿城墙往返移动,这就是全部的防守布置?!
杨峻心下忐忑:若金兵能够再组织一次有效的攻击,偃城非整个塌了不可!
城中人气最旺的只有两处地方,一是大营所在的校场,二是北门处的帅营。
一眼望去,军马不足千人!
这就是昨天打得兀术望风而逃的岳家军!
“杨兄弟怎么就出来了?!张大夫可知道?肩头上没大碍么?”
一入帅帐,岳飞连珠般问道。
杨峻一抡膀子,轻轻呲了一下牙:“张大夫让我两日之内不得动枪,他娘滴,便宜兀术多活两日。”
“哈哈哈!”
帐内暴出一阵狂笑。
岳飞莞尔,转身继续看帐内悬挂的地图。
杨峻借机瞄了一眼,却不知道帐内都有哪些将领,除了岳云,自己是一个也叫不上来。
“诸位兄弟!”岳飞开口,帐内一阵肃然。
“踏白军回报,兀术大营已经移出开封府,目下除了一些部族勋贵守城外,精锐骑兵都驻到朱仙镇!便是此处离开封城墙45里,看来兀术已经不打算在城墙等我们了!”
帐内略有些耸动。
放着坚城不守,却把主力带出城来,是何道理?
“我料兀术放着开封不守,便是想在我岳家军攻城之前,先行野战!守城本非鞑子所长,加之城内民心南向,以洛阳之坚,尚且经不得太行义士们一日之攻,何况是在我大宋故都!民心向背,非是鞑子数十万军马所能左右的!”
“这一战大略已定,开封府已经是一座孤城,兀术留下部族勋贵们守城,说不定已经作好大败之后北撤的打算,到时候为了保全实力,不伤国本,说不得只好让这些安享富贵的勋贵们为我大宋雄师祭旗了!”
“昨日一战,兀术必不肯甘休,杨统制一柄铁枪,足以雪当年兀术追杀今上之耻,兀术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虽然明知我大军必然回援,不敢再轻举妄动,但不免还要派些军马前来搅扰!”
“帅爷,适才说张副帅的援军已经赶来,不知道现在何处?若真有小股鞑子来袭,偃城已非我军立足之地!”一名军职较低的将领抢着发问,这也正是杨峻想问的。
“张副帅麾下选锋军三千,明日可到!”岳飞侃侃道来“我偃城固然不可守,兀术岂会认为我还留在此地?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为兵法之常,兀术用兵,或一往无前,或百疑不决,不肯妄动,若非确认我岳某还在偃城,谅他不会再举大军前来!再迁延两日,兀术得到讯息,我大军主力已经抵达偃城,那时岂会有兀术的逃路!只怕他不来!”
帐内一时士气高涨!
“我所虑者,兀术大军出动,决不肯留待我军宰割,张副帅三日内可到,这三日内,诸位看,兀术会向哪里下手!”
“颖昌!”座中一位矮壮的将领答道。
“不错!”
岳飞指着地图:“牛统领所率主力,连下诸城,已经深入京西路地界,我大军一分为三,张副帅回师后,与牛皋统领间联系的要道,便是临颖和颖昌,若我是兀术,也必取回这两地,阻我军北上,再图攻击阻断后的牛统领麾下诸军!”
“兀术兵败后,不肯回朱仙镇,而是率残军驻临颖,坐等大军前来,打的必是颖昌的主意!”
“诸军哪一位将领肯率偃城中背嵬军,前往颖昌,助王副帅守城!”岳飞环视帐内。
杨峻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