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轮到布托大惊失色了,他正想出言阻止,大喜过望的克尔泰就赶忙上前一揖道:“多谢太子殿下,父王刚才的受惊不过是引子,一定有人趁机谋害。来人,将这个大夫拿下审问!”他大喝一声,帐中顿时冲进来数十个亲卫,为首的一把揪住了那个大夫。
情势的混乱顿时让一众王公手足无措,赖善的生死还未有最终结果,他的两个儿子就针尖对麦芒地冲突起来,显然两人事先就有所准备。就连客图策零也感到心中一沉,刚才特古轻声对他禀报了库尔腾部亲王直属卫队的异动,因此他不得不打起警惕。若是利用不成被反噬一口,那他丢的脸就大了。
“大哥,你欺人太甚,自己犯下了弑父大罪,这时居然还来诬赖我!”布托毫不相让地斥道,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阴狠,“别以为你身为世子就能顺理成章地继位,在父王出事的缘由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就是罪人!”他狠狠地撂下一句话后也高喝道,“忠心于我库尔腾部的勇士何在?”
帐外顿时是一阵轰然应诺声,激得诸王公勃然色变。那声响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分明是足有数百之众。他们刚才来得匆忙,虽然带了几个从人,但要护佑安全却着实不够人手,看布托的架势,仿佛此刻就要动手,他们怎能不惊骇欲绝?
布托也不理会呆愣着的克尔泰,在身边几个亲卫的护佑下,趋前几步走到风无痕跟前,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抚胸行礼道:“尊贵的太子殿下,刚才的情形您都看到了。下臣的兄长克尔泰虽然是世子,但他的罪行已经显示在大家的面前,这样的人应该加以严惩,绝不能由他继承父王的王位。现在会盟还在进行之中,库尔腾部忝为东主,在父王卧病期间,请求您授予下臣主事的权力,由下臣代表部族参与余下的议事。”
这无疑是赤裸裸的威逼,虽然不知帐外情势如何,但诸王公全都听到了外间传来的阵阵刀兵之声,也不知有多少人将这顶大帐团团围住。布托刚才的话他们全都听在了耳中,但对其含义却各有理解。客图策零已是从字里行间体会到了布托的阴狠,此人显然想借助朝廷的力量得到承认,一旦风无痕开口,那至少部族的亲贵中多半都会倒向布托这一边。现在外边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真刀真枪无从得知,但布托敢在诸多王公跟前展开威逼,显然是心有所恃,难道他就真的不怕朝廷追究?
客图策零心中一跳,顿时省到了重点。这样的夺位风波朝廷绝不可能放任不理,那布托的下一步棋肯定也是已经备好了。拿住他这个准噶尔汗向朝廷请功,这无疑就是布托的如意算盘!想到这里,客图策零向身旁的特古打了一个眼色,立即朝风无痕那边靠近了几步,顿时引来冥绝的一阵杀意。
特古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哨子,用足了中气一吹,顿时帐中响起了一阵无比尖锐的声音。几乎与此同时,冥绝仰天长啸,两股各不相同的声音竟是无比分明,听在众人耳中分得一清二楚。外头顿时喧哗不已,突如其来的几声叫骂和呼喝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布托在声音突起后就迅速站起了身来,强压心中不安退后了两步,“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难道朝廷要庇护一个弑父的罪人么?”他已是来不及追究特古的行迹,只要能最后争取到朝廷的承认,他今次的冒险就没有白费。
风无痕还未发话,众人身后的帐帘就突然掀起,徐春书揪着一个人的领子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几个眼尖的王爷立刻让出了一条路。布托立时脸色大变,先前徐春书出去时,他自恃早就埋伏好了人手,因此并未惊惶失措,而此时见这个风无痕的侍卫不费周折就进了大帐,他不由想到了刚才诡异的情形。
“启禀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库尔腾部左右佐领和参领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应对得当,外边的叛军两百二十人已得到了控制。”徐春书面无表情地道,这句话便如同巨锤一般敲打着布托本就已经脆弱不已的心防,若不是身边亲卫撑着,他几乎瘫软在地。
“先前,几位佐领和参领已在赖善王爷侧妃博特氏处搜得一包用意不明的粉末,并可疑书信若干,博特氏自杀未遂。”徐春书又继续禀道,“另外,客图策零的随行武士占据了大帐外另一边的要地,据半日前派出的探子来报,准噶尔大军五千,在库尔腾部汗帐东南现出行迹。”徐春书的每一句话都让诸王公极度震惊,听到准噶尔的大军来临时,漠南蒙古诸部王爷的脸上更是无比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