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英宗赵曙和宰辅韩琦等人也是迫切的希望能够早日恢复汴都开封的正常的生活秩序,毕竟瘟疫中实行隔离政策给原本是繁华甲天下的汴都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人们往日生活中有很多娱乐项目都不能进行,弄得反对的声音又开始有所抬头了。
汴都开封的酒馆、茶楼、客店和妓院在这次灾害中所受的打击最大,官员们由于惧怕像那个倒霉的显谟阁侍制一样触了英宗赵曙的霉头,所以都还比较自律没有像平时那样出去乱跑,去寻欢作乐,不过这时间一长便是要了他们的命;二则也因为这些场所有很大一部分是朝廷“国营”机构,每拖上一天,主管这些产业官员都要急得跳脚,宰辅韩琦家的大门坎儿都快要被这些官员给踩断了,更何况这也是朝廷的一项不少的收入,本来就囊中无钱的他,哪里不会着急?不过韩琦之所以现在还站在隔离派这边,主要是因为他出于对瘟疫的恐惧,生怕隔离令一撤,瘟疫再起,这足以使他在政治上栽个大跟头,所以尽管韩琦也是急得直冒火,但他还是不会这么拿自己的政治生命来冒险的。
紫宸殿上,面对正在跃跃欲试的百官,英宗赵曙及时的在他们上书要求撤销隔离措施前,宣布解除汴都开封的隔离措施,这一招使得所有准备上书的官员犹如一拳打在空气当中,浑不受力,心中郁闷的很。殿中也只有颍王赵顼、宰辅韩琦、枢密使富弼和参知政事欧阳修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脸上没有多少吃惊的面色,他们只是在英宗宣布解除隔离政策后,便在一旁说几句不痛不痒称赞圣上英明的话语,用来附和英宗的决定。
殿中那些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们哪能看不出来韩琦等核心官员的想法,随后也都及时的称赞英宗,但私下里已经准备将早已写好的奏章全部都扔进垃圾桶里面去了。就这样,在群臣一致的称赞声中,英宗赵曙终于结束了自北宋立朝一百多年来头一次大规模隔离行动,这也使他个人的皇帝威望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王静辉也在指挥他的手下,有条不紊的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在平民医馆的隔离治疗区内,也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处于观察阶段的患者了,他们的病情大多都已稳定,如果不出什么以外的话,他们将是平民医馆最后一批康复出院的病人。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发现新的感染瘟疫的患者了,朝廷也解除了隔离措施,但部署在汴都城内各个防疫监控点根据王静辉的建议却没有撤下来,他们还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以确认瘟疫真的已经被平息了。不过在这些瘟疫监控点中,这几天也被搞得鸡飞狗跳,一些居民因为饮食而呕吐拉肚子,被误以为是患上了瘟疫,弄到监控点一检查不是。这不仅让监控点的坐镇郎中和各级官员都白白紧张了一场,而那些送来的病人要是碰到没有经验的菜鸟郎中更是倒霉,只要被送到监控点的患者先被灌了一肚子盐水然后在检查……
早上起床后,王静辉伸了个懒腰,昨天晚上是他这两个月来睡的最踏实的一个晚上。虽然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他来到宋朝后每天只用睡上两个时辰便可以满足睡眠的需要,但这两个月来,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这两个时辰的充足睡眠对于他来说也变成了一个最大的奢望。
由于最后一批患者在三天前也都治愈康复出院了,他忙着扫尾工作,使平民医馆再次恢复到正常状态。不过就是这最后的工作也是繁杂无比,刘账房昨天来到他这里,心痛的说起这两个月的抗灾防疫所花费的财物,在他眼中简直是惨不忍睹。在好好安慰了刘账房后,王静辉也终于能够睡个安稳觉了。这次抗灾防疫加上捐给朝廷的三十万贯外,还有各种早就储备抗灾的物资,和临时购买的一些物资,总共花去了王静辉四十万贯,这个数字着实的让刘账房心痛了很长一段时间。
收拾完毕,王静辉便来到前堂医馆坐镇来等待病人上门诊治,由于这一段时间实在是把手下这二十个郎中给累个半死,王静辉想现在瘟疫过去后也应该让他们休息几天,便大手一挥让他们多休息去了,这里也用不上这么多的人,所以就轮流上岗先撑过这几天让大家好好修正一番再说,为了弥补人手不足,他这个后台掌柜也只好到前台来坐镇了。
由于今天的病人比较少,也就有几个由于不注意天气变化的百姓着凉受了风寒而已,被他绑来的三个倒霉的郎中倒没有再受什么罪,三下五除二的便解决了问题,然后四个人聚在一张空桌上互相讨论自己在行医过程中曾遇到的疑难杂症。
这样的讨论方式是王静辉最喜欢的,他为了提高自己和身边郎中的业务水平,只要是自己有空闲时间的时候,总是要组织手下的郎中开“方桌会议”,交流经验互相学习。由于王静辉本人的医术确实高明,并且对一些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更是手段多样,一些治疗方法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并且只要你想学,王静辉肯定会悉心教导,而不像其他大医馆的坐镇的名医那样架子大不说,为了保住自己的超然地位,自己的医术是绝对不会轻易外泄的,跟那些名医在一起,没有几十年你休想学到什么真功夫。
王静辉传授医道的时候毫无保留,这可是平民医馆其他郎中深有体会的,他们的“大师兄”胡全汉都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了,这可是王静辉成名的本事,连这他都教,还有什么不能教的?虽然王静辉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副传道解惑的架子,但他们见了面都会向王静辉恭敬的自称为弟子。尽管王静辉不让他们这么称呼,但这些郎中在这方面倒是固执的很,王静辉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其实和这些郎中互相交流,王静辉自己也是受益非浅,虽然自己原来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医世家的传人,但在这个时代中医高手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宋朝皇帝对医学的偏爱,更是在这百年当中医学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可谓是中医的黄金时期,这倒是和唐太宗偏爱戏曲有些类似。王静辉也在他们身上学到了以前从没有见识过的中医治疗方法,这使他更加坚定要保存这些到了后世逐渐失传的中医技能。
在王静辉的带动下,每次交流后,他和郎中们都会写下交流心得,他曾明确的告诉手下这些郎中:等到这些心得体会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就会把这些材料编纂成书交付出版,到时候每个人的名字都会出现在书页上!这确实是最能提高这些郎中积极性的方法,因为他们也都想能够有一天像王静辉一样自己写医书,让后世学医之人也能记得他们的名字。他们都听大师兄胡全汉说起东院里面住了一个患上痨病的大文豪,王静辉正在给他治疗,胡全汉则是负责记录病人每天的病情和服用药物、饮食方面的东西,等到病人治愈康复后,这些资料就会被汇编成书,这也是胡全汉在这些后来郎中中吹嘘的资本,可把他们给羡慕坏了。
正当王静辉和那几个郎中在前堂医馆中讨论医学问题的时候,管家王福带着两个人打断了他们的讨论。王静辉一眼就认出了王福身后那两个人:颍王赵顼和日思夜想的蜀国公主赵浅予。王静辉一看到他们来了,立刻向其他郎中告罪后便退了出来,和颍王兄妹一起到书房去了,而其他人都在颍王代圣上驾临平民医馆那天见过颍王赵顼,这么尊贵的客人能来医馆,这可不能马虎,所以他们是不会在意王静辉在讨论中途退出的。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跟着颍王后面的是女扮男装的蜀国公主赵浅予,否则他们的下巴就会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