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夜袭驿站那天,出现的这个中年文士究竟是谁。”李昂从身旁虎豹骑手里接过画像,放在了侯斥崇的面前,“他到底是谁?”
盯着纸上那惟妙惟肖的画像,侯斥崇低低地笑了起来,眼里闪着恨意。“他是阿史那云烈。”隔了会,他抬起头,一字一字道。
“阿史那云烈。”听到这个名字,李昂的眼神一凛,目光盯向了面前的突厥人。
“苦水镇和驿站死掉的两个蠢材,都只是他的替身而已,他才是真正的阿史那云烈。”侯斥崇大笑着,脸扭曲得可怕,“他自以为算无遗策,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其实他也只是个胆小鬼而已。”
“他真的是突厥的武神。”李昂收回画像,看着上面一身汉服的人像,皱眉问道。
“武神是死掉的那两个蠢货,他从二十年前,就隐藏了自己的面目,让那两个蠢材以他的名字领军作战,才有了这个称呼。”侯斥崇道,“他才是突厥真正的主人,王庭的处罗可汗只是他的傀儡而已。”
“那两个替身,他是故意让他们送死的吧?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想到苦水镇和驿站死掉的赤奴和白奴,李昂眼里的光更寒更冷。
“他说要让‘武神’的神话在战场上被大秦打破前终结掉,让那些年青人脑子清醒些。”侯斥崇说道。语气里满是不屑,“还说要在大秦准备好对突厥地全面战争前,让大秦提前发动战争,然后战败,让你们以为突厥的实力已经被削弱。”
“他其实只是个胆小鬼,心里明明怕大秦怕得要死,却偏偏装出一副…”想到阿史那云烈那总是一脸淡然的神情,侯斥崇心里积压已久的怨气爆发了出来。
“看起来你很恨他。”李昂看着侯斥崇一脸不忿的神情。忽地问道,心里有了算计。
“他说我心狠手辣,可他比我更无情无义。”侯斥崇想到阿史那云烈给自己的断语,冷笑道,“他居然说我一辈子只替给那两个蠢材出主意,不可为将。”
“若是我给你个机会。和他较量,你要不要。”李昂目光盯着面前愤愤不平的突厥人,冷声道。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都尉,你能做主吗?”瞥了眼李昂领口地紫铜龙徽,侯斥崇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只问你,给你和他一决高下的机会,你要不要?”没有回答,李昂站起了身道,“我只问你要不要这个机会?”
“要。当然要。”想到自己被当成棋子一般舍弃,侯斥崇心里就像烧起了一把火。他咬牙切齿地答道。
“那就行了。”李昂点点头,跨步走出了囚室。没有再看身后的突厥人一眼。
“哼,你也只是把我当成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们后悔的。”看着关上的铁门,侯斥崇地脸阴狠得可怕,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叫人不寒而栗。
“哦,我走后,他就说了这些吗?”走出秘牢,听着身后来人的禀报。李昂淡淡道,浑没当成一回事。
“都尉。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消息,不如杀了,以免后患。”李昂身后的彭程却是眉头皱了皱道。
“物尽其用,此人留着,正好可以以夷制夷,有他帮衬那位突厥的大王子,想必突厥的内战日后会很精彩。”李昂挥手止住彭程继续说下去,“我明白你的顾虑,不过他连条可以反噬主人的狗都不算,充其量只是蝼蚁罢了,要是以后有异动的话,一脚踩死就行了。”
“以夷制夷!精辟,不愧是都尉大人。”彭程看着李昂远去地身影,喃喃自语道,忽地他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几个部下,吩咐道,“给我好好看着那突厥狗,记下他地一言一行,不要被他发现了。”
雨还在下,冰心堂内,风四娘陪在齐陵王身边,看着屋檐下滴落的水流,忽地皱了皱眉道,“你真地不想让他知道你还活着?”
“我不想他因为我救了他而对我心存歉意,更不想他会因为这歉意而接受我,和我在一起。”齐陵王看着落下地雨珠喃喃低语,“那样对你不公平,对他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我希望他会真正地去喜欢身为女人的我,就像他喜欢风姐姐你一样。”齐陵王看向风四娘,轻声自语道,“从今后起,我的名字就叫林风霜,再也不是那个戴着面具的齐陵王。”
“林风霜,真是个好名字,是谁取的?”风四娘看着身边风华绝代的女子,笑了笑问。
“我母亲是汉人,她姓林,这个名字是她给我取的。”林风霜答道,忽地她看向廊道那头,朝风四娘笑了起来,“风姐姐,那个傻郎中好像又来了。”
荀日照偷偷地看着远处赏雨的风四娘和林风霜,不知道就这样过去地话,该说些什么好。“你在这里做什么?”图勒忽地出现在荀日照身后,浅褐色的眸子打量着这个让他觉得有些讨厌地男人。
“没什么,没什么?”看着盯着自己的图勒,荀日照急忙把目光从风四娘和林风霜身上收回,红着脸道,然后慌忙地走了。
“真是个傻郎中。”风四娘看着远处这一幕,和林风霜一齐笑了起来,这个傻郎中已经五六次了吧,每次都是偷偷地瞧她们,想过来又不敢过来,最后被图勒给吓跑了。
“小姐,那个人很讨厌,我想回主人的身边去。”图勒走过来,看着笑得开心的两人,忽地道,他已经离开李昂有一段时间了,有些怀念他身上的味道。
“我知道了,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去。”风四娘答道,她也有些想念李昂,看向身旁的林风霜,她笑着问,“你的腿怎么样?”
“好得差不多了,那个郎中的医术很高明,就是没个男人的样子。”想到荀日照对着自己和风四娘时的样子,林风霜就不由将他和李昂摆在一起比较。